我妈让我叫张劲松爸的时候,张劲松眼里的那种渴望的神情令我的心里特别不是滋味。
如果细究起来,其实张劲松也是一个可怜人,也是个受害者。
在我妈的故事里,在我妈没有进精神病院之前,他们也算是轰轰烈烈的爱了一场。
当初张劲松和陈静美结婚,也是为了救我妈,后来一次次的背着张家去找我妈,后来又派人去法国救我和我妈,这些种种的事情足以说明张劲松对我妈的爱。
这些年他也并不是故意对我和我妈不管不问的,张正天将我妈送进精神病院,自然是不会告诉张劲松我妈活着的事情的。
而我妈怀上了我,相信他也是不知情的。
张劲松和张正天坐牢,是他们真的做了错事,唐清凯没有冤枉他们。
但除去这些,张劲松这个爸,我愿意为了他和我妈的这份感情认。
我接过电话,咬了咬嘴唇,对视着他的眼睛,低低的喊了一声爸。
张劲松哭了,哭的痛哭流涕的。
他那种好似买了好久好久的彩票一直到穷途末路突然中了五百万的激动心情令我和我妈都哭了。
张劲松握着电话,红着眼睛望着我,沙哑道,“女儿,爸爸对不起你,让你受苦了。”
我擦了擦眼泪,用力的朝着他挤出了一个笑容,“爸,人各有命,等你出来,再好好补偿我们。”
探监回来以后,我妈整个人明显就轻快了许多。
她跟我说她会好好的保养身体,好好的等我爸出来,然后我们一家子团聚,好好的过下去。
我点头说好,我陪她一起等。
我妈时常会说起她的往事,许是经历太多,所以感慨也特别多。
有一天,我妈早早的起床出去买了很多的东西回来。
她等唐清凯走了,才跟我她想去看看孔易,让我带她去看看。
我见我妈大包小包的买了一大堆,又看她眼里满怀期待,终是妥协了。
那天天气不是很好,阴天,我妈捧着花,我带了一些酒,管家大叔拎着不少吃的,陪着我妈去了孔易的墓地。
孔易的墓地……说实话,就是一个土堆子,简陋的有些不堪入目。
当初他毕竟是众人痛恨的所在,又将唐清凯推下了楼,所以能够落叶归根,在老家有这么一个土堆子已经很不错了。
我妈在孔易的坟前坐了很久,帮他的坟头拔了拔草,跟他说了很多很多的话。
我见她落泪,问我妈当初跟孔易有那么一段儿,是不是对他有感情。
我妈说哪里来的感情,仅有的,也不过是愧疚和偿还罢了。
她说如果不是生了我,恐怕她这辈子都不会做出那些对不起我爸的事情,会一辈子为我爸守身如玉。
我说人生就是因为充满了不可预计的意外,每天才活的有期待。
如果未来的一切我们都已经知道的话,这个世界还有什么精彩可谈。
我妈笑了笑,说希望孔易在地下能够有知,听她的话,不要再活的那么的想不开,下辈子真真正正的为自己活一回。
我和我妈离开孔易墓地的时候,一只喜鹊落在了孔易的坟头上,朝着我们叫了几声。
我妈说喜鹊是报喜的,让我和唐清凯早点结婚,领个证,好好的过日子。
我点头应是,回去以后,还没等我跟唐清凯说,我妈就自己找到唐清凯说了这个事儿。
两个人在房间里嘀咕了半天,等我妈出来以后,就再也没有提起这个事儿。
一直过了一年,我和唐清凯的婚礼才终于被提上了日程。
那天风和日丽,艳阳高照。
婚礼没有什么特别出彩的地方,如果非要说出一个出彩的地方,那就是我和唐清凯举行的是中式婚礼。
不是现代的中式婚礼哦。
是古代的那种。
唐清凯骑马戴花,我坐轿盖盖头。
我是从我小的时候跟唐清凯住的那栋别墅里出出嫁的,敲锣打鼓,鞭炮轰鸣,长长的送亲队伍在蓝海市的沿海大道上形成了一条红色的火龙。
古代的婚嫁礼仪比较繁琐,喜轿行至现在住的别墅门前时,我盖着盖头,喜娘扶着我下了轿子。
透过半透明的盖头,我看到在别墅的门口依次铺着五只麻袋。
喜娘让我走在麻袋上,我正疑惑,就听喜娘笑道,“传递麻袋铺路,称为传代,用五只袋,寓意五子登科。”
我心中觉得好玩,走进别墅设成的礼堂里时,看着唐清凯穿着红马褂长喜服的样子,眼睛跟着就亮了亮。
我一直都觉得唐清凯身材高大,长相英俊,在现代社会里足以称得上是人中龙凤。
可如今我见到他身穿古装,头戴黑色长发的样子时,整个人都被惊艳到了。
我和唐清凯的婚礼被他办成了一个主题婚礼。
来参加婚礼的所有宾客都必须穿古装,束发髻,包括在礼堂里穿梭忙碌的服务生。
唐清凯头顶红色的玉冠,两根红色的丝带飘扬在他高高束起的长发后方,混合在他的如墨长发中,显得格外的飘逸好看。
他剑眉长飞入鬓,狭长的凤眼里闪烁着满满的深情,挺立的鼻梁下是一张殷红的薄唇。
他长身玉立,单手负于身后,喜袍微微飘扬,露出他脚上的那双绣着飞龙的红靴,格外的英武倜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