x年x月x日
前天在清除地雷区的一颗臭弹时,那个最爱耍嘴皮子的小李竟然不当回事,抓起臭弹还摆出李小龙的招式,我铁青着脸正想骂他个狗日的,臭弹却意外爆响,我想都没想就扑到我左边的黄侗身上,他家就他一根苗,可不能有什么闪失。
今天醒过来的时候,医生说我真是万幸,意思是我tmd能在臭弹下活着实在是难得。我的右腿疼痛得厉害,我问医生我的右腿是不是保不住了,医生说没有没有,只是有一个碎弹片嵌在我的大腿骨上,紧挨着股动脉,不好做手术,我一直咬牙没让眼泪落下来,我是个男人,男儿有泪不轻弹,可是夜里没人的时候我还是哭了,哭得老伤心的,我知道我的后半生完了!!!!!!
唐浩有些动容地又翻了几页,基本上都是写退伍后生活困苦,然后都会在最后加句,“我tmd咋不在那时候死了啊?”唐浩皱皱眉,直接翻到最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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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看那人的车,我就知道我的机会来了,大腿里的弹片越来越痛,杜冷丁已经tmd没点效用,要不是惦记再见她一面,我早不想活了。
这人说话拿腔拿调的,听得我想上去揍他,tmd,不就是杀个人吗?绕那么大的弯做什么?我告诉他,我要二十万还有她!这辈子也许我都不可能得到她,那么在我生命即将结束的时候,我要带上她——我最心爱的人一起上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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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知道干我们这行的,不是我杀人灭口,就是我被杀了灭口,我知道我的时间不多了,力气正一丝丝抽离我的身体,我冲那人吼起来,再不把她给我弄来,就tmd不干了,我反正活不了多久,我tmd去揭发他们,这狗日的!我虽然满手是血腥,可是要我自己去动手抓她,我害怕见到她的眼神。
……
这是个疯子。唐浩知道他已经找到那封血信的主人——要上路,就让这该死的混球一个人上路好了!
隔着医院透明的大玻璃,唐浩冷冷地盯着病危房里的男人,心里默默回想档案里的资料:陈罡,男,31岁,未婚,籍贯A市高山镇人,曾服役某特种部队。
唐浩此刻最担心的是一心求死的陈罡过不了危险期。仅凭那本子记的东西和白近南坦白的笔录只能对白近南提起公诉,却不能对李东成提起公诉。
杀人者偿命,古法有之。他暗对自己说:我决不让任何一个罪犯逍遥法外!
柳玥是看到报纸才知道杀人的叫陈罡,在她的印象中好像爸爸有个学生也是这名字,只不过年代久了,早就忘记了。
她没想过这个叫陈罡的男人和那封血书有什么关系,报纸没写,关键是唐浩没提,她就以为只是某个好事的fans偶尔兴起弄的恶作剧。
听孙青说那个叫陈罡的男人还没有渡过危险期,表面上她只是“哦”了声,可内心里她是高兴的,这意味着李东成有可能会绝处逢生。
尽管良知和道德不站在李东成那边,可是她还是感到一阵轻松。看看桌上的台历,快过年了,柳玥露出今春以来第一个舒心的微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