国际象棋的棋盘与五子棋的棋盘相差甚远,而国际象棋一方拥有的旗子也仅仅只有16只,远远比不上五子棋一方持有的棋子数量。
简单来说,用国际象棋的棋子代替,一方最多只能下十六次,而因为国际象棋棋盘空间的关系,能够连成五子的线路也是有限。
甚至,如果算上五子棋的其余规则,诸如禁手,三手交换又或者山口规则等等,那么这只有十六步棋的五子棋局,恐怕难度比想象之中的还要困难得多。
不管是欧阳杰还是钟落月,都是记忆力超群的人,同时也精通算法,所以他们很轻易就计算出来能够连成五子的可能性。
基本上用这种方式的话,如果不是故意想让的话,最大机会的局面是——双方平局。
但屠申义却说要赢了他才能够摘下葡萄……也就是说,洛邱只能够赢了。毫无疑问,这或许是一场一开始就注定了平局的棋局,并且就棋局的条件来看,屠申义还是占优的一方。
“你是客人,你选择先下或者后下。”屠申义做了一个请的手势,补充道:“有禁手。”
洛邱点了点头,直接拿起了一枚战车,没有马上落下,而是问道:“只用这里面的棋子是吗?”
屠申义点了点头,“这局很简单,只用各自一方的十六个棋子下。”
“明白了。”洛邱微微一笑,然后放到了棋盘右上角的位置上,“我选择黑子吧。”
国际象棋不同围棋的棋盘,纵横加错,它是一块块的正方小块整齐地排列而成,一共8排8列,合共64个格子。
洛邱的右上角,即H8的位置。
看见洛邱落这个位置,欧阳杰和钟落月同时皱了皱眉头……假如是他们的话,哪怕是明知道平局,也应该是落在中央棋盘的位置,起码能够给自己创造更多的可能,不至于一开始就让自己没有了一半的机会。
更何况还是有禁手的情况下?
屠申义看了洛邱一眼,见这个后生淡定从容,便微微一笑,也拿起了一枚战车,放在了D5的位置上。
接着,洛邱在再次拿起一枚战车,放在了H7的位置上。
屠申义也拿起了一枚战车,落在C5的位置上。
洛邱此时拿起了一枚主教,放在了H6的位置上。
屠申义又抬头看了一眼洛邱,点了点头,也拿起了一枚主教,随手放在了D4的位置上。
洛邱把第二枚的主教拿起,像是一条路走到了黑般,放在了H5的位置上。屠申义此时摇摇头,也顺手把自己的第二枚主教拎了起来,准备放在H4的位置上。
只是屠申义的这枚主教在即将要落下的瞬间,却忽然之间停了起来。他抬起了头,有些古怪地看了洛邱一眼。
最后,屠申义没有放下自己的这枚主教,而是把它放回了棋盒当中。接着,在欧阳杰和钟落月诧异的目光之下,站起了身来,说道:“你等一下。”
只见屠申义走到了葡萄架下的另一张桌子前,取来了一个镂空的竹编盆子,以及一把剪刀。
他抬头看了一眼葡萄架上垂落下来的一串串丰满的果子,最后选取了一串,用剪刀给剪了下来,然后来到洛邱的面前,“拿去吧。”
洛邱笑了笑,歉然道:“是我取巧了。”
“赢就是赢,输就是输。”屠申义摇摇头,“一开始没有规定好,本来即使我的失策。不过你也说得对,这确实是取巧了,也算是坏了规矩。只不过这规矩,原来也是人给定下来的,看你自己怎么看了。”
“多谢您的葡萄,屠先生。”洛邱微微点头,“我已经得到我想要的了,并且我想这既然是屠先生亲手摘下的,那一定是这里最好的……那么,我就不打扰屠先生和您的学生叙旧了。甘红,我们走吧。”
“哦……哦!”
甘红愣了愣,但见这位邱少爷真的是说走就走,半点没有留恋,便连忙穿起了鞋子,跟了上去。
似乎……似乎脚后跟擦伤的位置一点儿也不痛了,甘红下意识地看了一眼,发现这里只是有些红色的痕迹……奇怪,应该是擦伤了来着?
……
“师傅,这盘棋,你怎么就认输了?”欧阳杰在洛邱离开了之后,便坐了下来,皱眉道:“你不是还没有下吗?”
屠申义淡然道:“那你说,我应该下在什么地方?”
欧阳杰下意识地指着H4的位置,“当然是这个地方,不然他就指定要……等下,事先没有规定好,难道说……棋盘外?”
屠申义笑了笑,又开始收拾起来桌子上的棋盘和棋子,“他不是用棋力赢了我,而是用了一些规则之外的东西赢了我。”
“这是作弊。”欧阳杰摇了摇头。
屠申义却缓缓道:“用国际象棋的棋盘来下五子棋,难道就是正规了吗?他问我,是否只用这棋子下,却没有说,必须得要下在这棋盘之上。”
欧阳杰张了张口,但是哑口无言。
“赢就是赢,输就是输。我也不是没有输过。”屠申义语重心长道:“一串葡萄而已,我还输得起。”
“但是……”欧阳杰还想要说些什么。
屠申义则是摇了摇头,然后轻轻地拍了拍欧阳杰的肩膀,“时间差不多了,你带这位钟小姐先去地窖吧,我回去换一换衣服,也差不多该过去了。”
屠申义走出了葡萄架,打量了四周一眼,然后轻笑道:“棋局之外,下棋的人……这心可真大啊。”
方才负手而去。
……
……
这新鲜摘下的葡萄,洛邱说要送人用的。甘红本来以为这可能是打算拿回去给老爹吃的东西,但是甘红却忽然发觉,邱少爷拿着的葡萄不知道什么时候不见了。
“可能落下在什么地方了吧。”洛邱并未在意地说道。
“好不容易才赢回来的,我去找找吧。”甘红迟疑了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