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曲终了。
曲散人未散。
木棉睁开双眼,骤然清醒过来,立即站了起来,向评委和欢众鞠了个躬,然后匆匆下台,身后响起掌声,愈渐热烈。直到进入后台,心才像后知后觉似的,开始猛烈跳动。
开始有同时参赛的选手靠过来,纷纷打听,“你的琴学了多久啊?”
“你的这把琴看起来很像古董啊!一定很贵吧!”
“咦,你看上去好眼熟啊……”
木棉微侧着头,立即从兜里翻出平光镜戴上,笑笑说:“可能我长了一张大众脸。”
更多的时候,她并不愿意成为一个“名人”,太多的注目,会让她浑身不自在。况且,她觉得她只是时代造就的互联网产物,跟现在的网红差不多,新鲜劲一过,自然就会被更新换代。
木棉进了茶水间,这时没什么人,她走进去,将琴放在一边,身子舒服的陷进沙发椅中,头靠在椅背上,长长的舒了口气。
想不到,她居然做到了。
没人能够体会得到,再次站上演奏大厅的舞台,对她而言意味着什么!
重生,自由,放逐,寻找,收获——每一个经历,都是促成她能站在这儿的原因。所以有关过去,好的,坏的,她都照盘接收了,不再选择性遗忘,不再故意逃避。
她眯着眼睛,手搭在额头上,想像着舞台上的细节,耳边是琴声。
这感觉,美妙得令她不愿清醒。
这时,有人进来了,径直来到她身边,低声问:“是商木棉小姐吗?”
木棉睁开双眼,坐直了身子,“我是。”
来人是后台的工作人员,穿着工作服,头上戴着鸭舌帽,帽沿压得很低,看上去有些害羞,他说:“有位连先生找你。”
连先生?连清和?
“他在哪?”
“就在外面。”
木棉站了起来,知道这里是后台,非工作人员与参赛选手不得入内,连各自的辅导老师都不可以。所以,她马上让对方带她找人。
穿过候场区,休息室,化妆间的通道,木棉好奇的问:“到底在哪呢?”
男人走在前面,只是“嗯”了一声,脚步更快了,没作停留。
手机进来一条信息。
连清和发来。
木棉突然停了下来,僵硬的笑道:“对不起……马上就要集合了,我还是先回去好了,谢谢你。”
她转过身就要走,谁知,长发猛地被人扯住,想要惊呼时,一只大手已经捂住了她的嘴巴。木棉惊恐的瞪大眼睛,下意识的拼命挣扎,可身后的男人力气出奇的大,转眼就把她拖进一间化妆间,顺便将门落了锁,再挪到窗边,将窗帘放下来,屋子里顿时就降入一片灰暗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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连清和在音乐厅门口,指间夹着烟,盯着手机,可几分钟过去了,却没有得到任何回复。
他皱起了眉,回头又瞅一眼大门方向,最后,碾了烟,又走了进去。
就在这时,她回了短信:我在化妆间等你。
此时比赛已接近尾声,有观众和选手陆续开始退场,才走进去就看到迎面出来的杨幌和荀朗。
“看到木棉了吗?”杨幌问。
连清和回:“她在后台,我去找她。”
“好,那你待会就送她回去休息吧,我和小朗要回学校一趟,小朗下午还有比赛。”
“交给我吧。”
连清和径直走进后台,有工作人员拦着,他掏出早前主办方给公益项目资助商的通行证,立即放行。
后台人很多,都在收拾东西,大包小包的准备离场,连清和挤了进去,问清了化妆间的方向。
两间公用的大化妆间,门都敞开着,没有木棉的影子。他又来到唯一一个主演化妆间,在走廊尽头,相对安静。门是关着的,里面上了锁,于是,他只有敲敲门,“木棉?”
里面有了脚步声。他退后,等她开门。
脚步在门口停了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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昏暗的室内,只有一层暗淡的光,透过窗帘照进来。
木棉走向那道门,缓缓抬起手,扶在门把手上,却没有动。
尖锐的刀尖,抵在她身后,已经扎进她的外套,冰冷的刀尖触到她的皮肤,令她打了个寒战。
身后的男人,催促似的又推了推她。
木棉的眯起眼睛,眼神暗淡下去,复又恢复了某种光泽,很自信。
这会,她放下了手,不顾背后一丝丝的疼,她隔着门出了声:“清和。”
声音坚定,全无一丝颤抖破绽。
她明显感觉到身后男人的紧绷——
刀子又送进不到半公分。
老实说,挺疼的,尤其是她背上的肉,薄薄的一层,捏起来也像捏了层皮似的,这一刀尖扎下去,可想而知的疼。
贴身的衣物很快就粘在了身上,房间内没开空调,湿漉漉的,温热变成了冰凉,顷刻冷得让人发抖。
“嗯?”这时,外头传来回应,漫不经心的一声。
肩膀被人按了住,似乎想要扯过她,然后拉开门,可木棉不知哪来的力气,死死挡住门口,双手撑在两侧,明明很单薄,却想用自己的身体将这道门守住。
不知是觉察到了什么,还是已经等得不耐烦了,连清和径直握住门扶手,用力转了转。
还是锁的。
“怎么不开门?”他问,眉头攥成了一条线。
“清和……”里面的声音,轻轻软软的:“你先回去吧,我想在这里多呆一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