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君说的什么话?这怎会是小事呢?”裴皇后满脸关切之情,“这可是解家唯一的后人,她若有个三长两短,圣上不知多痛心呢。”
说罢立即吩咐王葵,“赶紧传太医来给解家姑娘瞧瞧,伤了脑子可不是小事,万一留下病根怎生了得?”
王葵可是察言观色的好手,从裴皇后叫他去传旨接人的那一刻起,他便猜到裴皇后心里头在盘算些什么了。
说实话,一开始他对这位突然冒出来的“解家后人”也抱有怀疑之心。如果解家真有后人幸存于世,安老太君为何不在圣上为解国公平反、赐还府邸之初就说出来,非要等到数月之后才公之于众?
可见到沐兰之后,他心中的怀疑便打消了大半。
解国公活着的时候,裴皇后年纪尚小,又是养在深闺的官家小姐,未必见过解国公。便是见过,隔得这许多年只怕也忘了容貌。
他就不一样了,他八岁入宫,三十多年辗转于各个宫阁之间。从粗使宫人到近身内侍,担任过许多的职务。冤案发生之前,解国公深受先帝和太子的倚重,时常出入东宫。他替主子们跑腿儿的时候,时不时便能见到解国公。
因解国公府对他从来不假辞色,他对解国公的音容笑貌记忆尤为深刻。
第一眼瞧见沐兰,他就发现了这小姑娘容貌上的特别之处。回宫之后,他一直想提醒裴皇后此事,只是没有寻到插话的机会,又不好当着安老太君的面儿交头接耳。
眼见裴皇后要玩过火了,心下便有些惴惴的。
解国公因圣上蒙冤惨死,这件事天下人心里跟明镜一样。圣上本就对此事耿耿于怀,加之初登大宝,根基未稳,不得不借助解国公至今尚存的威望来拉拢人心,愧疚之情自是成倍翻长。
甭管小姑娘解家后人的身份是真是假,只要安老太君说是,冲着这张跟解国公肖似的脸,圣上也不会说出哪怕半句质疑的话。
裴皇后固然得宠,可要是在这件事上打了安老太君和国公府的脸,圣上绝不会轻饶了她。
裴皇后一旦失了势,他费尽心机投入坤宁宫的一番心血可就白费了。
旨意已经下了,他也不好违抗裴皇后。一面叹息裴皇后毕竟年轻了些,容易感情用事,一面出得门来,招手叫过一个奉茶的宫女,如此这般交代一番。
那宫女迟疑着不敢答应,“皇后娘娘若是惩罚奴婢该如何是好?”
“放心,娘娘不但不会罚你,还会重重地赏你。”王葵在那宫女肩上按了一按,鼓励道,“快些去吧,有咱家替你担保,你怕什么?”
那宫女闻言心神稍定,依着他的吩咐,取来两盏新茶,捧着托盘进门而来。到裴皇后身边,不等贴身侍奉的大宫女伸手来接,便一个趔趄扑倒在地。
茶水泼出来,有几滴溅在了裴皇后的裙角上。
裴皇后“呀”地一声,提着裙角站起来,指着那宫女横眉怒目,“如此粗手笨脚,要你何用?来人,将她拖出去,杖责三十。”
——(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