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现在只盼着姑娘能够快些长大,寻一个靠得住的夫君,将咱们国公府这片天儿撑起来。到时候甭管是表舅老爷还是表姑老爷,谁都打不得主意了。”
沐兰心下有些震动,说实话,来了这许多日子,她对国公府依然没有归属感,白日想的,夜里梦的,俱是守贞岛上的人和那一间窄窄的山洞。有些时候,她甚至觉得这里还不如渔村来得亲切。
跟安老太君的感情也谈不上深厚,除去对长者应有的尊重,就只剩下怜惜了。本应是花木兰、穆桂英一般叱咤风云的巾帼英雄,却半生凄苦,落得个孤家寡人的地步,叫人不能不为之唏嘘感叹。
她再没想到,安老太君竟会为她如此殚精竭虑,连身后事都考虑到了。
红玉见她动容,伸手在她手背上拍了一拍,“姑娘可千万莫要辜负了太君的一片苦心啊。”
“我省得。”沐兰点一点头,“多谢红姑提点。”
不过她真的不需要安庆中一家来帮衬,更不需要花费代价拿他们来练手,这种跟贪吃蛇一样只吃不吐的亲戚,还是尽早打发了的好。
略坐片刻,辞了出来。回到郁汀阁,就见丹禄几个正倒腾东西。想是先前收了起来,听说安雪走了又忙着往外摆,忍不住笑了一回。又叫了丹禄来问,安雪穿走的那身衣裳是谁的。吩咐瑞喜开了库房,挑一块好料子赏给梳财。
梳财接过料子欢欢喜喜地道了谢,便忙着回房去裁衣裳。亮丝提花的料子,也不必多费针线,只在襟口、袖口和裙角扎几朵花便很打眼了。几个不当值的丫头都来帮忙,不过一下午的工夫就做得了,比原来那身儿还更趁意些。
宝福受了委屈,也得了一串钱的赏。她心里膈应安雪,不愿留着,晚上便拿这钱从灶上叫几个菜,同相好的姐妹一道开了小宴。沐兰听说了,又赏下两道菜、两盘点心给她们。
叫安家人这一搅和,她没得着空去探望赵重华。便写了一封信,叫个婆子送去赵府。
第二日于氏又打着探病的旗号过府来,安老太君不耐烦应酬她,沐兰上课也分不得身,便叫红玉将人打发了。
来的时候拎了几样不值钱的药材,换得一篓子贡梨、几盒子点心、几对活鸡活鸭回去。还厚着脸皮问呢,可给他们家松哥儿寻着读书的馆子了。
红玉虽然早就对于氏不抱什么指望了,可还是忍不住生了一场闷气。找馆子不得打点?入馆不得备下拜师礼?竟连提都不提一句。心里不满,便有意拖着不办。等于氏再来,只说正托人打听着。
到了六月中旬,天气愈发炎热。宫里赐下冰来,国公府那一份比别个还更厚些。安老太君年纪大了贪不得凉,沐兰一个人也用不了那许多。留足了灶上用的,便分给下头的人驱暑。
安老太君只当圣上格外关照,还不曾想到旁的上头去。隔得两日,常夫人突然递了帖子。到了下晌热气稍退,轻车简从地过府来,见着安老太君客套几句,便将此行的目的道了出来,“太君可听说宫里预备着要选秀了?”
安老太君有些吃惊,“这不早不晚的,选的哪门子秀?”
——(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