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瞧着花盏朝自个儿这边倾来,沐兰手中的玉箸一点,盏口立时转了方向,大半盏红彤彤的玫瑰露悉数泼在了一个姓方的小姑娘身上。
“呀!”方姑娘惊叫着向后跳去,一脚踩了后头人的脚面上。
沐兰的动作太快,谁也没有瞧清楚发生了什么,只当梁苡薰不小心打翻了花盏。那叫踩了脚的痛得整张脸皱成包子,只碍着梁苡薰不好发作。
梁苡薰虽也没瞧分明,可直觉是沐兰动了什么手脚,瞪着她道:“是你搞的鬼对不对?”
沐兰好整以暇地看了她一眼,“倒的是你面前的花盏,怎成了我搞的鬼?”
梁苡薰一口气堵在嗓子眼儿里,不好说“我明明将花盏扫向你那边”之类的话,便将气撒在哭丧着脸的方姑娘头上,“不就是衣裳沾上一点子玫瑰露嘛,大惊小怪的做什么?回头赔你一身就是了。”
方姑娘扯着湿淋淋的裙摆,委屈得想哭。这身衣裳是为了参加花宴新做的,才上身这一回。没想到会出这样的变故,不曾带着替换的衣裳过来,这副模样儿还怎个坐席?只能提前回去了。
李大少夫人见梁苡薰又惹出事儿来,只觉头疼不已。
当初下帖的时候,李溪就曾提醒过李夫人,说梁苡薰同沐兰不对付。李夫人在宴上见过梁家母女多少回了,对她们的所作所为也颇为反感,然梁家如今是搭上皇家的新贵,若将她们漏下了,只怕招来记恨。思量一番,还是着人送了帖子过去。
请来了果然是个麻烦!
叫了人来收拾地上的水渍,更换花盏,吩咐贴身丫头领了方姑娘到抱厦去,将身上拾掇干净。又歉意地望向沐兰,示意她多担待。
沐兰心知梁苡薰没能算计到她,必不甘心。一而再再而三的,着实叫人厌烦。一面吃席,一面留意着梁苡薰的动静。
瞧见她离席,猜到是要去更衣,估算着时间,待她差不多该完事儿了,这才起身出来。走到更衣所附近,果然跟梁苡薰面对面碰上了。
梁苡薰把嘴一撇,正要刺上两句,就听沐兰先开了口,“我们谈谈?”
她怔了一怔,随即冷哼道:“我同你有什么好谈的?”
“过去是没有,不过现在嘛,我们之间应该有许多好谈的。”沐兰冲她一笑,“你说是不是,准王妃?”
梁苡薰听沐兰以“准王妃”相称,心头一跳,心说这个妾生的终于要向她低头了吗?想象着沐兰低声下气跟她赔不是的样子,只觉浑身熨帖,嘴角便不自觉地翘了起来。
明明已经迫不及待了,还要拿腔捏势,“有话快说,我没有那许多闲工夫同你瞎耗。”
沐兰前后左右瞧了瞧,“这里不是说话的地方,我们找个清静的地方再谈吧。下人也不要跟着了,就我们两个单独谈一谈,如何?”
梁苡薰见她一副瞻前顾后的样子,愈发认定她要服软,嘴里不耐烦地嘀咕了一句“真麻烦”,冲她扬一扬下巴,“带路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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