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文杰三两下穿好衣服就走了,走时还不忘带上昨晚用过的汗巾。
出了陆府,也不去与他的那些惯会咬文嚼字、赏花品酒的文友们吟诗作对了,找了个借口,说是他们家小姐喜欢吃西街的红豆糕,就把跟在他身边的小厮给支走到西街买红豆糕去了,而他自己则直接往临县最大的药店三和堂走去。
三和堂在临县已有百余年的历史,在前朝年间就已经存在,一直到现在前来就诊的病患还是排起长队。
几个坐堂的大夫都是极有经验的,不但医术了得,更难得的是医德高尚。三和堂里的大夫看病不会因为你是高官或是富商就特别优待,也不会因为你是平头百姓就摆起脸色,全都一视同仁。诊金药价也都公道实在,从来不坑老百姓的钱,荒年时,还常常赠医施药,接济灾民,因此临县的百姓们有病都喜欢到三和堂去就诊。
午时已过,这个时候是三和堂一天当中最忙的时刻,堂内坐满了排队等候的人。
陆文杰刚走进门,就有一药童走了过来,轻声问道,“公子是看诊还是抓药?”
陆文杰心下一想便答道,“看诊。”
那药童一听,便带着他到右手边的堂屋里等候。
堂屋内前来就诊的病患被分为两拨,一拨是症状相对较重,或是病患为老人、妇孺的,不但提供座椅,甚至还有床位供他们使用。而另一拨则大都是一些年轻人,症状较轻,看一些常见的头疼脑热的小病,只有几把长凳摆在那儿供病患排队等候。
陆文杰自然被安排在了第二拨人中等候,每人手上拿个号签,叫到签号后由另一个小药童领着到内堂去就诊。
他们这边今天坐诊的听说是一个姓曲的大夫,行医四十余年,什么奇难杂症都见过,在临县很是有名气。
本来陆文杰看排队的人多,想亮出自己举人的身份插个队,但又害怕这样做平白地惹出什么风波来,且他就诊这事,最好还是瞒着吴家的人好些,这样想着便只好作罢。
等了将近一个时辰,终于轮到他了。陆文杰随着药童进到内堂,便看见一位须发皆白的老者坐在桌前,埋头写着什么。
药童把人带进内堂后便自觉离去,走前还把门给带上了。
门被关上后,整个屋内的光线突然暗了下来,陆文杰心底平白地生出了几丝阴森的感觉。四下望去,只见除了背后的房门,其它三面的墙上都靠墙立着黑色的大柜子,柜子上密密麻麻的都是写着药剂名的小抽屉。
“公子请坐。”曲仲盛突然抬头看着陆文杰说道。
陆文杰依言在他面前坐下,自然地伸手放在脉枕上。
曲仲盛放下笔伸手四指并拢搭在陆文杰的手腕处开始号脉,时不时地轻轻一按,接着眉头紧皱,过后也没说什么,又换了右手的号。号完脉,又看了面色和舌苔,连眼睛都被掰开来看。
一连串的看下来,他却什么也没说,只是一个劲地皱眉头。这样一来陆文杰更是觉得自己的身体没准真的出了什么问题,心下一慌,便急忙开口问道,“大夫,是不是出了什么问题?”
曲仲盛没有马上回答,而是再三犹豫,斟酌着问道,“你最近有没有感觉到身子有哪里不对的?有没有出现一些不同于以往的地方?”
陆文杰心下一惊,赶忙把最近自己都感觉到奇怪的地方一一道了出来,“精神有点恍惚,总是感觉乏力,对了,记性还不好,经常前天晚上发生的事第二天就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