轿子刚抬进正院,一名身材微胖,皮肤蜡黄的中年文官小跑而来,跪在轿前喘气道:“大理寺卿万俟卨拜见帝姬千岁。”赵嬛嬛道:“万大人日理万机,本宫没有打扰你审案吧。”万俟卨道:“没有没有,殿下有事吩咐,小人随传随到,不用来这种阴重之地。”赵嬛嬛道:“本宫要见之人在这里,不得不亲来。”万俟卨明知故问道:“殿下要见谁?”赵嬛嬛道:“岳飞。”万俟卨笑道:“不知秦丞相是否知情?”赵嬛嬛道:“本宫做什么事还用先问秦桧么?”万俟卨赔笑道:“当然不是,岳飞乃朝廷重犯,若无秦丞相首肯,下官不敢带帝姬去见。”赵嬛嬛笑道:“你怕秦桧,却不怕我?”万俟卨忙道:“下官只是奉命行事,谁都不敢得罪,还请帝姬体谅下官难处。”
赵嬛嬛掀开轿帘,冷冷的盯着他,忽然翻脸道:“狗仗人势的东西,以为跟着秦桧就敢顶撞本宫了么?”万俟卨吓了一跳,脸色变得极其难看,心中暗骂不止,强笑道:“殿下何出此言。”赵嬛嬛道:“你连谁是主子都分不清,实在该打,来人,替本宫掌嘴。”
万俟卨愕然抬头道:“什。。。什么?”一名侍卫上前不由分说“啪”一巴掌扇在脸上,万俟卨的脸颊立刻肿了起来,捂着脸痛叫道:“帝姬大可找秦丞相理论,何必为难下官。”赵嬛嬛道:“看来你还是不懂,再掌嘴。”万俟卨俯在地上抱头道:“求殿下别打了,别打了。”赵嬛嬛怒道:“本宫赐打你敢不接?掌嘴六下。”侍卫抓住万俟卨的头发,把他的脸拉了起来,左右开弓狠狠抽了六下,血都被打了出来。万俟卨俯地哭道:“殿下饶了下官吧,下官不敢了。”赵嬛嬛道:“知道为什么打你么?”万俟卨捂着脸摇了摇头。赵嬛嬛道:“大宋的主子姓赵,秦桧无非家臣而已,你连谁是主子,该听谁的话都不知道,难道不该打么?”万俟卨忙磕头道:“该打该打,下官知错了。”赵嬛嬛走出软轿,道:“前面引路,去见岳飞。”万俟卨犹豫了一下,只好道:“是。”
万俟卨带着赵嬛嬛来到天牢入口,回头看了眼赵嬛嬛的侍卫,道:“下官已担了天大的干系,除了帝姬外,其他人不能再进了。”赵嬛嬛道:“本宫要是在里面稍有损伤,你的干系更大,不过本宫不为难你,只带一名侍卫下去。”万俟卨没办法道:“好吧。”便用钥匙打开铁门,进入天牢。
大理寺天牢阴森恐怖,囚犯的呻吟声,叹息声,痛苦声,就像是夜鬼私语,令人不寒而栗。石砖砌的墙壁上每隔一段便插着一个火把,映照出湿漉漉的墙壁,让人联想到墙上沾满了血汗。万俟卨在一座铁门前停住,拿出钥匙打开了一人厚的沉重铁门,手举火把走下漆黑陡峭的石梯。走出一段后见前方和右方各出现一扇铁门,右门通往第二层天牢,前门通往第三层。万俟卨打开前门继续向下走,又走出一长段,来到了第三层的铁门前。他们现处西湖湖底,阴寒潮湿,与世隔绝,铁门开启的回音轰轰作响。
进了石室,借着昏暗的光线,首先看到的是各种望而生畏的恐怖刑具,占有大半间石室。刑具四面是四间铁牢,只有东面的铁牢里关着有人,那人动也不动的面墙躺着,不用问就是岳飞。赵嬛嬛对万俟卨和守卫道:“这里没你们事了,都出去,把门关上。”万俟卨为难道:“秦相怪罪下来,下官可担当不起,我们站在这里就是,不会打扰帝姬的。”赵嬛嬛不耐烦道:“你的脸不疼了么?又忘了谁才是你的主子?”万俟卨尴尬道:“这。。。这。。。”赵嬛嬛从袖中掏出五张银票,道:“这是五百两,给兄弟们买酒吃吧,一刻钟就好,秦桧怪罪下来尽管推到本宫头上。”万俟卨叹了口气,接过银票,道:“谢殿下赏。”说完带人出了铁门,从外面反锁上了。
赵嬛嬛和洛天初快步来到岳飞的铁牢前,赵嬛嬛唤道:“岳少保,岳少保,我们来看你了。”岳飞其实一直都醒着,他从潮湿的稻草堆上坐起,蹒跚的来到铁门前,跪地道:“罪臣岳飞拜见帝姬殿下。”
赵嬛嬛和洛天初的心弦都是一颤,只见岳飞穿着血乌的囚衣,头发乱草般盖在头上,因长久没有洗头,发丝一缕缕的耷拉在胡子拉碴的脸上,颓废至极。细看他囚衣内的身体无一处完整皮肤,尤其是前胸和背部,呈现出无数血印,脸上新伤盖着旧伤,似人似鬼,哪还有半分战无不胜的统帅风采。赵嬛嬛含着眼泪道:“行得通么?”洛天初两手紧握三指宽的铁栅栏,道:“没问题,只是岳帅剃掉胡子才能带面具,还好我带有剃刀。”他见岳飞麻木的低着头,精神涣散,好像什么都没有听见,便蹲下身子,摘下面具,沉声道:“岳帅你仔细看看我是谁?”岳飞茫然抬头,看到他时失焦的眼睛亮了一下,沙哑道:“洛。。。洛堡主,你怎么在这儿?”洛天初道:“现在没时间解释,我需要你立刻打起精神按我说的做。首先我会掰弯铁栏,进去和你互换衣服,然后剃掉你的胡子,整理好头发,带上我的面具和帝姬离开,明白了么?”岳飞的神智恢复过来,惊道:“你。。。这是要救我?”洛天初道:“是,除了救你还要救岳云,我这就进去了。”说着就要运功掰弯栏杆。
岳飞忽然抓住他的手道:“不可!”洛天初急道:“你不用担心我的安危,我们自有安排,快松手,时间不多了。”岳飞摇头道:“你们的好意岳某心领了,但岳某绝不逃跑。”赵嬛嬛和洛天初大奇道:“为什么?”(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