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机与秦羽立在一旁,垂首恭听。
“我听说那曹家,除了曹泠还有个曹沁。”秦老夫人拿眼睛看着秦羽。
秦羽回道:“是有个曹沁,但他是庶出,平日里大不成个体统……”
秦老夫人抬起手,打断秦羽:“我还听说那曹沁有个胞妹,叫曹涟,今年也有十五了?”
秦羽点头:“正是,与曹沁是一母同胞,也是庶出。”
“那便好。”秦老夫人满意地点了点头,“那就说与你做妾,过几日便差人去送礼。”
秦羽大惊,这纳妾之事也非同儿戏,秦羽之原配陶氏心胸狭窄,莫说是纳妾,秦羽就是在府上同哪个丫头多说个几句,她都要生出些事来。如今贸然纳妾,自己必无安生日子可过了。
秦老夫人知道秦羽的担心,屏退左右,站起来往前踱步,命秦羽搀着,低声与他耳语道:“不孝有三,无后为大。你如今也大了,膝下除了浣儿,也没个男娃。那陶氏的脾气我不是不知道,奈何她娘家势大,你平日里少不得忍气吞声。但这曹涟与她沾亲,想必她也能容得下。最重要的是,你若纳了曹涟,咱们便可对曹家说,不宜亲上做亲,顺水推了你妹妹和曹泠原来的婚约。”
秦羽为难,道:“只怕我媳妇要闹……”
“他闹你便让她闹去,闹上几日也就好了。”秦老夫人说。
秦羽虽然心不甘情不愿,但这是府中大事,他也不好推辞,只说全凭父母做主。秦机自然应允,如此便再无不妥了。
秦羽仍觉得蹊跷,便问秦机:“本不是二妹入宫,如何这次诰命夫人却冲秦纶而来?还闹得要退亲这么复杂?”
秦机叹了口气:“此次你叔父在京中贸然惹祸,一来你二妹尚小,不够入宫的年纪;二来你叔父得罪了贵妃,若不付出点代价,贵妃如何肯依?那诰命夫人必定两头做人,一头答应了六皇叔让秦纶入宫,另一头怕早就把纶儿定亲退亲的事情卖给了贵妃,让贵妃抓着这个把柄,日后好挟制纶儿。”
“这么复杂。”秦羽沉吟。
“官场上的事比这复杂多了。”秦机边走边说道,“你也要好好学着点。”
秦羽点头称是。
秦羽告辞秦机,便来瞧秦纶,秦纶正在房内收拾衣物,见秦羽来了,忙让座道:“哥哥来了,我这里正乱着。”
“不妨。”秦羽掀起衣服便在厅内的圆桌边坐下,联珠奉上茶来。
“妹妹……”秦羽见秦纶东西都收拾得差不多,房间空旷了不少,心中有难舍之意,道:“你这一去,怕是日后相见就难了。”
秦纶在父母双亲面前要考虑他们的感受,不敢露色,秦羽这一句话,她便滚下泪来。秦羽也禁不住垂下泪来。
秦纶拿帕子替秦羽拭泪,秦羽拿袖角替秦纶拭泪。二人对坐着哭了一会儿,才强止住说话。
“我这一走,爹娘、祖母就劳烦哥哥照应。”秦纶道,“你自己也要多保重。”
“这些你都放心。”秦羽道。
“只一事,我放不下。”秦纶擦干泪痕道,“就是纯儿,我走以后,你要多过这边来看她,万不可让她觉得孤单。”
“这个自然。”秦羽点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