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并不是不想给顾小宇钱,而是她手头上根本就没有多少钱。当初她离家出走的时候没有带一分钱,钱包和银行卡都留了下来,回来之后,她发现她的钱包和银行卡以及她的所有证件都不见了,问了一下顾伟文,才知道全部被他收了起来。顾伟文说以后不用她管家,她也不能出去,那些东西都用不着,如果她要买什么她个人的必需品,他会带她出去买,也就是说,在经济上他也控制她。父亲的存折上虽然有钱,但是她不能出门,也就没办法去取,当初租房子住的时候取了一些后来也用得差不多了。再说即便是她有钱,她也不敢给顾小宇,如果被顾伟文知道,肯定会饶不了她。
顾小宇根本就不想和顾伟文说话,更不想开口问他要钱,至于梅玫说的要顾伟文陪着一起去学校报名,那就更加不可能了,他是无论如何也不会要他去的。
这个暑假他和顾伟文吵过好几次架,第一次是梅玫离家出走的时候,他埋怨顾伟文总是欺负梅玫。第二次是他的高考成绩上了专科线,填志愿的时候,顾伟文想要他报省城的一所大学,可是他却报了北方的一所大学,说是不想离家那么近。第三次就是顾伟文对梅玫约法三章,他觉得顾伟文实在是太过分了。现在父子俩的关系几乎可以用水火不容来形容了,顾小宇已经决定了除了这个学期的学费和生活费之外,以后他会自己勤工俭学,不再花顾伟文一分钱。
见梅玫不愿意,顾小宇以为她是怕顾伟文回来骂人,并没有想到她根本就没有那么多钱,忍不住又埋怨了顾伟文几句。
梅玫见刘玉芬坐在一旁听着,生怕她向顾伟文打小报告,忙说起自己大学时的趣事,把话题转移了。
晚上,顾伟文打了电话过来,问梅玫今天都做了什么。这是顾伟文临走时说好的,每天他都会“关心”她的情况,看看她是否听话。
梅玫按捺住心中的厌恶,把自己今天一天做的每一件事都说给他听,然后告诉他顾小宇回来了,还向她要钱。她知道等顾伟文回来后,刘玉芬肯定会向顾伟文说这事,想瞒也瞒不住,倒不如她主动一点先说了。
顾伟文在电话那头冷哼了一声道:“哼,老子一走他就回来,是想把我气死,你告诉他,有本事他就永远别回家,老子一分钱也不会给他,让他连大学也读不了。”
梅玫知道顾伟文在说气话,他对顾小宇一向很娇惯,就算是顾小宇闯了弥天大祸,他也是骂几句就算了,绝不会把他怎么样。
接着顾伟文又说:“这两天你要留住那小子,别再让他乱跑,等我回来还要办一次宴会给他饯行,虽说只是考了一个专科,也给我争了面子。”
梅玫在心里冷笑,顾伟文这回是想在顾德年面前争面子,顾鹏远没有考上大学,可是顾小宇却考上了,也算是帮顾伟文解了心头之恨。当年顾伟文也是没有考上大学,一直对顾德年考上大学走上仕途的事耿耿于怀。一次醉酒之后,顾伟文对梅玫说,他这辈子没办法比得过顾德年,一定会让顾小宇帮他完成心愿。
现在顾小宇终于帮他争了一口气,只怕这次举行的宴会,顾伟文会把所有的亲朋好友都请来,在顾德年面前好好威风一场。不过,不知道顾小宇会不会配合他,如果那孩子到时候跟他老子唱反调,玩起失踪的把戏,那就好看了。
顾伟文可能也想到了这一点,他又对梅玫说了一通,要她想办法说服顾小宇,不要再和他斗气,乖乖地听话。他说:“这回小宇跟我生气跑去鹏远那里不肯回来,就是拜你所赐,如果你不能让我们父子和好如初,让我把这个宴会顺顺利利举行,那你就应该知道会有什么后果,明白吗?”
“是,我一定会想办法。”梅玫温顺地应着,心里却充满了愤恨。
从她知道顾伟文要刘玉芬监视她的那一刻开始,她就改变了注意,不再像以前那样认命,一辈子屈服在他的淫威之下。她可以忍受他对她的欺辱,却不能让外人也知道自己像一名囚犯,没有自由,更没有尊严。现在她还不能反抗,但是她会等,只要有机会,她就会从他的魔掌中挣脱出来,飞向自由的天地。
只是,一想到顾伟文威胁她的事,她就害怕,她这样委曲求全就是为了阻止顾伟文去做那件事,如果她在抗争的时候,被顾伟文发现了,一定会惹恼他,那样的后果就会很严重。她必须小心,在没有把握的时候,还是要一如既往地扮演好现在的这种角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