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边院舍,夜间,万物宁静,寒风劲扫,榻上的柳絮菲怎么也无睡意。下午去西边巷道水池的情景映入脑海,那矮个和尚的话萦绕心头,以及那无照小和尚的哭声也总是挥之不去。
柳絮菲暗想:“下午的小师父说无严管事似乎很凶,但自己所见的管事却是平易近人,无严大师师父到底是一个怎样的人呢?”
第一天进寺庙时,在几个男孩子里,无严管事一眼就认出狄果的情景突然涌现在柳絮菲的眼前。她心下一惊,暗咒自己大意。刻意佯装的,与随意显露的,还是有些不同。柳絮菲告诉自己,日后见到无严管事,还是要多多提防。毕竟狄果还是捡到地形图的嫌疑人,至少在世人眼里,狄果小乞丐的身份随时都会被揭穿。
柳絮菲又心下道:“我那天半夜听到西边发出孩子的哭啼声,就是无照么?”心中这么想着,她不觉凝神细听,想听听那声音是不是又会响起。
刚开始,除了风声,柳絮菲什么也没听到。她不觉放下心来,暗想,毕竟,大半夜有孩子凄凉的哭声,定不是什么好事。
可当柳絮菲再集中精神,凝耳细听时,一道声音传来。当然,这声音不是哭啼声,而是低低的说话声;地点也不是西边,而就在南边院舍。
柳絮菲这一惊非同小可,她晃了晃神,微弱的灯火下,现出她无措的眼孔。她闭上眼睛,屏气凝神,又仔细听了起来。
南边院舍另一巷道里,传来两道男子的话语声。第一道男声说道:“回管事,住持的病情有些蹊跷,愚生从医这些年,似乎还是第一次见。”
“董大夫?”此刻住在南边院舍的,就是董大夫,根据话语,柳絮菲猜出是那位请来给住持大师看病的董大夫。
另一道男声响起:“董大夫,出家人的意思是,住持能治好么?”这声音平易近人,但声音无形中却透着一股威严,竟是无严管事。至少,柳絮菲是这么认为的。
董大夫应道:“回管事,住持大师的病虽然很少见,但愚生行医数十载,愚生相信,只要多些时日,精心调理,住持大师的病还是能好起来的。”
这时,就听的无严管事说道:“董大夫,出家人怎么觉得住持大师无药可医了呢?”
董大夫不解地说道:“管事,愚生之意,住持大师还有的治……”
董大夫话还未说完,无严管事威凛地“嗯?”一声。半晌,就听的董大夫颤声道:“管事,愚生明白了。对对,住持大师病来已久,愚生尽了全力,也查不出是何病因,还请管事在住持大师面前说说好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