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完了,”她轻声说,“这可如何是好啊?他,他怎么就突然回来了呢?是不是他发现我们什么了?有意来捉奸的?要是被他捉住,那我们还怎么出去见人啊?”
朱金和下意识地穿着衣服,茫然四顾,知道前后窗户下面都没有踩踏的东西,家里又没有藏身的地方,现在自己就是插上翅膀,也难于逃脱了。他额头上冒起了热汗。
这是他平生的第一次,那么紧张,死一般的恐惧。
到这个时候,再老练的惯偷也会惊慌失措的。要是被他当场抓住,那后果真是不堪设想啊。东窗事发,我就要身败名裂,关键还在于孙敏敏,她的命运将比我更加悲惨……朱金和不敢想下去。
“敏敏,开门,是我。”门外响起陶顺仁的喊声。
孙敏敏像只热锅上的蚂蚁,在当地急得乱转。
“你说怎么办?”她差点要哭了。
朱金和已经穿好了衣服,但不知该如何应对这突发的变故。他一屁股坐在那条长凳子上,垂下了头,脑子里乱得像一锅粥。向他摊牌吧。他心里不无恐惧地说,现在只能这样了,还有什么更好的办法呢?这样想着,他反而镇静了下来。
但孙敏敏比他急。她明白要是被他抓到,声张出去,那就要臭名昭著的呀。更重要的是,我们都将要失去一切,失去家庭,失去爱情,失去尊严,失去前途……不,我要想办法化险不夷,否则,我们都要身败名裂啊!
孙敏敏脑子飞转着,忽然看见平时外面客厅里那张壁柜的门开着,心里一动。对,让他躲进去!
孙敏敏急中生智,一个大胆的想法在头脑里生成。她来不及想这个方法是不是可靠,就走过去,一把拉起他,将他莫明其妙地拉进壁柜,让他紧贴着站在里面,然后小声说:“无论发生什么情况,你都不要出声,也不要开门。然后我们睡了,你才悄悄出去,千万不要发出声音。”她说完,迅速关了柜门。
朱金和于破罐子破摔的镇静中,被她这么一救,重新紧张起来。他紧贴在壁柜的后面,屏住呼吸,倾听着外面的动静。你看你,多可怜啊!
朱金和再次想,你其实只是一个可怜的偷腥者!一个奸贼而已!
“啪”的一声,门开了。
“怎么这么长时间才开门?”陶顺仁不满地说。
孙敏敏假作睡意惺忪地说:“人家已经睡着了,谁知道你这么晚还回来啊?不是要开两天的会吗?”
陶顺仁没吱声,在屋子里转了一圈,最后把目光停留在了壁柜的门上。然后疑虑重重朝它走过去。
在里面的朱金和听到陶顺仁走过来的脚步声,心一下子停止了跳动,一口气哽在喉咙口,不上不下。
他眼睛一闭,心里想,完了,觉得脸皮被剥去一般疼痛发麻。
这时,门上好像动了一下。
朱金和在门里面,惊得差点要惊叫起来。
陶顺仁怎么突然回来了呢?是对她不放心?还是成心中途杀回来要捉她的奸?这个突然袭击说明了什么?是一个爱情失败者的心虚反扑,还是爱情赢家的正当防卫?他一定是有意这样的,说明他对妻子已经有所察觉和怀疑,这是一个可怕的信号!
屋里的空气凝固了,仿佛要爆炸一样紧张。
孙敏敏却故意打着哈欠说:“你干什么哪?还不去洗个澡?都快半夜了。”
陶顺仁迟疑了一下,终于没有去拉壁柜的门,而是转身向卫生间走去。
走进去的时候,他还不太放心地回头看了看妻子,见她神色有些异样,疑惑地说:“你好像魂不守舍的,干什么?”
孙敏敏急中生智地说:“人家正在睡觉,被你吵醒,难过死了。”
“帮我去拿一条短裤。”陶顺仁终于消除了疑惑,走进卫生间去放热水。
孙敏敏心里一阵轻松。朱金和在里边也暗暗松了一口气,死而复生般透了一口气,作好了开门逃生的准备。他听卫生间的门关上了,不一会里面就传来哗哗的水流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