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了静娘的埋怨,红帷也不好反驳,她没法靠药物麻痹嗅觉,这两天吸进去的臭气简直能绕朝云山两圈,她搞不懂同样是人为什么五谷轮回一圈过后的产物会有这般大的差别。
“是我不好,再忍忍,咱们好歹混进来了不是,早些完成大人交代的事早些回去。”
事到如今也只有这么个法子,静娘冷哼了两声,转头还是老实跟恭桶奋斗去了。每天清晨要去各屋收,收了倒在积粪池里,自有人来提这些去施肥,她们只管倒,倒了……再把桶刷干净。
看着刷把上沾着的黄色物体,静娘觉得自己快成佛了。
不然为什么眼前全是金光。
“朝云派不是个个儿都是高手么!为何还要如厕!”
高手不是应该只会吃饭睡觉习武打拳么,为什么还跟普通人一样要排泄!
那他们练武有什么用!
让排的东西更臭么!
静娘已经出离愤怒了,连带着痛恨上了所有会武功的人,仿佛这些人习武不过是蓄谋毒害苍生,简直比臭虫还臭虫。
她旁边还有个母臭虫。
就在静娘盯着红帷的眼神越来越恶毒的时候,刷桶终于刷出了福利——他们见到了薛纹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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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怎么了?”
卫宁拽了拽纹斛的袖子,不明白为什么这个人要盯着那两个又矮又瘦的女人看。
纹斛收回目光,看着卫宁一副嫌弃的模样伸手往他头上就是一拍。
“跟女人比身高,你还得意了。”
卫宁摸了摸头,不痛,随后继续拽纹斛的袖子。直到两人相携离去,红帷才松了一口气。
五殿下应当不认识她们两个,方才不过是巧合罢了。突然看见两个生面孔,多瞧几眼也在情理之中。
做了一番心理建树后,红帷给静娘使了一个眼色,后者会意,两人推着车不紧不慢地一边挨屋敲门一边留意那两人去向,动作隐蔽而自然,很难叫人起疑。
付出这么大的代价,说什么也要收了这条命才甘心。
因为有了目标,静娘也不再抱怨了,任劳任怨地早起收桶,有意无意地往薛纹斛的住处靠拢。几天下来她们也大致摸清了薛纹斛的出行规律:早起带着那白衣男子在山上走一圈,早饭过后便去给朝云派的人上课,一直到晚膳过后才回住处。
说来也可笑,堂堂一国皇子,竟然也沦落到教书糊口的地步,如此把命送给他们也没甚可惜,还能少给薛家列祖列宗丢些脸面。
任务完成有望,静娘和红帷也不消极怠工了,朝云众弟子明显发现最近的恭桶洗得更加干净,拿回来摆在屋里,仔细一闻竟然还有淡淡的花香。
果然好手法!
鉴于薛纹斛每次出门都与那白衣男子形影不离,而这陌生男子武功修为又极高,所以红帷没打算在他出门的时候动手,他们两个既然住在一起,那门内动手自然也非明智之举,所以只能利用职务之便。
俗称——借着收恭桶要你命。
她们的推测有理有据,五殿下如今没落了,身边没有任何依仗只沦落到教书糊口,那男子修为奇高肯定不是他能养得起的奴才,两人应当是友人,抑或者纹斛不过是个依附于他的人。不管是哪一种,脏活累活都不可能吩咐那男子来做。
没准儿那位曾经高高在上的王爷还会抢着做。
所以她们信心满满地将计划付诸行动——
第一天,红帷去敲门:“收恭桶!”
门“吱呀”一声开了,白衣男子面无表情地递出来一个桶。
差点没直接塞红帷怀里。
第二天,静娘去敲门:“收恭桶!”
门“吱呀”一声开了,白衣男子面无表情地递出来一个桶。
第三天,白衣男子面无表情地递出来一个桶。
第四天,白衣男子面无表情地递出来一个桶。
第五天……
静娘:……
红帷:……
“难道这真是薛纹斛的下人?”
红帷摇头:
“不像,我观此人与五殿下举止亲密……”
她顿了顿,意味深长地看了静娘一眼。
“你可别忘了,咱们这位殿下在逃离皇宫之前的身份。”
他已然沦落到雌伏于狗皇帝身下以求活命,那再找个男人护着他定然也不是甚稀奇事儿。
“瞧着罢,似他这般以颜色侍人者,那位不可能会一直这边纵容下去。”
红帷也是习武之人,自然明白越是高手越有一股傲气,图个新鲜替小情儿做些脏活儿讨好几天并无不可,只到底是图个新鲜。
“且等着看罢,熬不过这几天。”
红帷自小出来闯荡,看惯了这些虚情假意,奉承讨好必有所图,待到得手后厌倦了,怕比块破布也不如。
静娘深以为然,所以两人继续每天去敲门。
第一天,白衣男子面无表情地递出来一个桶。
第二天,白衣男子面无表情地递出来一个桶。
第三天,白衣男子面无表情地递出来一个桶。
第四天……
红帷:……
静娘:……你这个骗子。
连续洗了两个月的恭桶,红帷觉得自己快要羽化登仙了,静娘也觉得满世界佛光璀璨,差点剃度出家,所幸当初本来就没指望光靠武力就能成事,既然红帷的法子行不通,那便轮到了静娘的拿手好戏。
一把摔掉那沾满佛光的刷把,静娘阴狠一笑:
老娘定要让你后悔不辟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