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素心很难得展颜一笑,严家再坏,难道比二太太坏?
六月十八,殷夫人过四十四岁生辰,因不是整寿,故此只是请至亲好友小宴,并没大肆请客铺张。
严首辅夫人欧阳氏盛将侍女仆从,亲赴徐府拜寿。殷夫人率领儿媳、孙女们迎接进来,让到上首坐下,满脸陪笑,十分殷勤。
欧阳氏和严首辅是结发夫妻,已经六十多岁,头发花白。她身穿深蓝色对襟褙子,挽着规整圆髻,头上只插一支白玉簪,雕工精巧,莹润剔透。
欧阳氏因笑道:“几位令孙女,可能请过来见见?”许是次孙女,也不知究竟是哪一位。虽是侧室,却不是平平常常侧室,也不可轻乎了。
殷夫人习惯性想先叫素敏过来,话到嘴边,想起徐次辅交代,勉强改了口,“素华,过来拜见夫人。”
天色越来越热,阿迟一袭浅绿薄锦衫裙,清美丽仿佛出水芙蓉,从容优雅冲着欧阳氏行礼问好。把欧阳氏喜,“小仙女似,生这般好看。”拉过去好好夸了一番。
看欧阳氏拉着阿迟手舍不得放开,殷夫人心里实不是滋味。怎么会南京定了亲呢?如若不然,这丫头躲不过,逃不掉,定是进严府做妾!
欧阳氏身边侍立着儿媳张氏,抿嘴笑道:“娘,这位可是魏国公未过门儿妻子,平北侯夫人一眼便相中儿媳妇。您说,平北侯夫人什么眼光,她相中儿媳妇,还有不好?”
阿迟微微低头,做害羞状。她本就生美,这一低头,神情娇羞,露出天鹅般优雅脖颈,加楚楚动人。欧阳氏笑道:“平北侯夫人好眼光,好眼光!”赏了一支雕工奇巧青玉簪,放阿迟走了。
徐素敏也过来拜见了,也得了一番夸赞,得了一支品相上乘青玉簪。徐素兰、徐素芳紧随其后,恭恭敬敬拜见了欧阳氏。
后才轮着徐素心。徐素心身段苗条,一张小脸比巴掌大不了多少,看着实招人怜爱,欧阳氏心疼道:“这孩子定是不好生保养,吃太少。好孩子,女孩儿是富态些好,有福气,莫太瘦了。”拍拍徐素心小手,送了她一支卷荷状青玉簪,“多清雅,正配你。”
严首辅出身清贫,和发妻欧阳氏十分恩爱,飞黄腾达之后也只守着老妻一人,身边并不曾有过什么莺莺燕燕。欧阳氏日子过舒心,没什么烦恼事,看着十分慈祥可亲。徐素心偷偷看了她一眼,眼神中满是向往和孺慕。
徐素心亲祖母,一直不喜欢这畏怯孙女,从不曾和她亲呢过。
殷夫人低声跟欧阳氏说了句什么,欧阳氏重审视徐素心,之后,赏了支镶珠嵌宝赤金钗。徐素心红着脸拜谢,接过金钗。
徐素心这阵子吃好,穿好,用好,不受刁难,不知不觉间气度已好了许多。欧阳氏看眼里,满意很。
内院花厅外搭着大戏台,唱着热闹吉庆戏文-----今天主客是欧阳氏,欧阳氏年老之人,爱听热闹戏文。
阿迟和徐素敏、徐素心一席,席间还有几位老亲旧戚人家小姑娘,年纪都不大。有位朱七小姐,是二太太娘家侄女,一派天真问阿迟,“姐姐跟着令尊令堂另院别居啊?那,每天早上要远道而来跟殷夫人请安,岂不是很辛苦。”
阿迟微笑,“家祖父体恤,命家父、家母和我们兄妹四人,每十日请安一次。那天正值家父休沐,我们全家人一道来拜见祖父,半分不觉着辛苦。”
朱七小姐诧异睁大眼睛,失口说道:“不是该晨昏定省么,每十日请安一次,姐姐和令尊令堂也好意思?”晨昏定省你懂是什么意思吧,服侍父母长辈日常礼节,晚间服侍就寝,早上省视问安。
徐素敏冷冷笑着,目光颇为不善,徐素心忧心忡忡看着阿迟,为阿迟担着心。不只二太太坏,她娘家人也不厚道呢,姐姐你莫吃了亏。朱七小姐这是指责你们大房不孝顺呢,不孝可是顶大帽子,会压死人。
作者有话要说:困,先到这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