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静身上穿着一袭湖水蓝的水绸长裙,手上挽了一条月白色薄纱,松松系在腕中,青丝迤逦,通身的打扮,只教人以为是哪一个宫室中的宫女子。
但,细看,便又立时生出狐疑。任凭史书如何翻阅,却不曾有这般气度的宫女子如此执拗的直面人生的种种惨淡。
惨淡么?子静低头苦笑。在一室残破中,她看见那个坐卧于床上的女子。手中的琵琶掼下于地,脸上惨白的如同已经死去。
“娘亲!”乐昌挣脱了子静的手掌,踉跄着朝那室内走去。子静跟在身后,走进那一室晦暗隐隐有着一股霉味的寝室。
身后的太医却突然止住了脚步,躬身下拜道:“贵妃娘娘,请恕微臣无能,君命不可违啊!”
一拜扶地,花白的须发在晨风中轻轻飞扬。
子静忽然轻笑了出来:“太医,本宫既然请得你来,自然就有办法在皇上面前回复。难道说,你身为医者,竟然能见死不救?”
老太医被这话给问住,半响,才低头道:“非微臣见死不救,实在是天意不可违……”。
“天意?呵呵……”划上冷笑,子静忽然怒从心起。“什么叫天意?所谓天意,难道便是放任一个弱女子在这荒芜人迹的冷宫里凄凉死去吗?太医,你也是有儿有女的人,也曾赡养父母承孝道于人前,奈何,今日看着乐昌公主母女生离死别,竟然眼睁睁看着不管不顾?”
乐昌在母亲的床前“哇!”的一声大哭出来,稚嫩的童声,带着彷徨的无助,将这静谧的晨间碾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