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咳……”年轻男子在一阵低咳声中苏醒,睁开无力的双眼,入目是一片模糊的屋顶,他习惯性地想要伸手擦拭一下眼睛,却发现自己好似被链条禁锢住了,连手指都没法动弹。
萧铭新陡然一惊,感到身体无比虚脱,整个人快被掏空似的,只可惜自己无计可施,只能无奈地等待别人的救助。
就这样,他维持此种状态足足过了三个时辰,最后才终于能够举起双手。
当他看清自己的双手时,萧铭新不禁倒吸一口冷气,这还是一个青年应该拥有的手掌吗?为何褶皱那么多,皮肤松弛到几乎下垂的地步,而且肉感尽失,跟皮包骨一样。
又经过一个时辰,他艰难地撑起自己的身子,背靠床边坐了起来,现在的萧铭新已经能够缓慢地自由活动了。
“我……”他的声音十分沙哑,犹如朝不保夕的百岁老人,平缓中带着森寒。萧铭新查视自己的身躯,发现没有一处不是老态的,很想再度昏睡过去,多希望这一切都是梦,醒来后便能恢复年轻时期的自己。
感到头顶极大的压迫感,他伸手去触碰,终于摸到那棵小苗,原以为这是一只顽皮的爬虫,到自己的头顶上捣乱,当萧铭新试图拍走时,脑袋却传出一阵剧烈的疼痛,致使他抱头大呼,在地上不断打滚。
他撞翻了那张木桌,铜镜“咣当”一声摔落在其身边,萧铭新咬着牙并取来铜镜照自己,这一刻终于大惊失色,心中涌起滔天巨浪,那根本不是什么小虫子,而是一颗扎根在自己天灵盖上的种子,是一棵小苗!
此时已是深夜,但萧铭新发出的动静不容忽视,隔壁屋子里的刘瑞第一个被惊醒,随即跑去萧铭新的屋外,他担心会是盗贼。
杜家外,裘天城内。
杜妍晨独自一人行走在空旷的街道上,此地距离城中心很远,是边角地带,深夜时的路上连一只土狗都没有,路边的屋内也不见火烛,百姓皆已入眠。
她已寻找萧铭新好几个时辰,同时杜家也派出人员去城中寻找,但不可能举家上下都出门寻找萧铭新一人,何况现在夜已深,很多人都回去歇息了,现在唯独杜妍晨一个人在继续。
“你究竟去了哪?”少女低叹一声,要知道,她并非普通凡人,是一介搬海境修士,探出的灵觉可覆盖的范围非常之广,哪怕是地毯式搜寻也能在一天之内扫遍小半座裘天城。
“先回去吧,也许他已经……”杜妍晨自语,最终掉头往杜家走去。
杜家中,萧铭新的小木屋内挤满了人群,老迈的他被困其中,带着茫然的神色望着众人,同样,其他人也带着震惊的目光盯着萧铭新。
“老刘啊,这就是你说的小偷?”一个大汉挑眉,面露戏谑之色,“一个苍老到快入土的老头子,不好好安享晚年,出来偷盗?是不是脑子烧开了?”
“嘿!我看不是烧开,是他脑子发芽了,哈哈哈。”另一人捧腹大笑,见萧铭新这幅样子,头上还有一株小苗,造型也太奇怪了,忍不住开口讥笑。
“我不是。”萧铭新虚弱地回应道,老眼昏花的他根本看不清眼前的众人,不过听觉还是不错的,此时听到众人的话语,明显是把自己当做一个入室偷窃的小偷,顿时无语凝咽、泪眼婆娑。
“总之他肯定不是杜家的人,也不是我们这些苦力,之前他在小铭的屋里鬼鬼祟祟的,一看就不是什么好人。”刘瑞认真地说道,他是第一个发现萧铭新的人,所说的话有很大分量,“快去禀报给昆翼大人,让他处置这家伙。”
不过多时,杜昆翼现身,不光是他一人,就连杜涛等年轻修士也来了,他们听闻自己家里遭遇盗匪便立即跟了过来。
一时间,萧铭新感受到无数双冷漠的双眼,宛如有好几把利箭贯穿自己的胸膛,他的内心苦涩难言,骨架子都在微微颤抖。
杜昆翼见到这样的萧铭新也愣住了,小偷?世上哪有这么拼的小偷!
“他有盗取什么东西吗?”杜昆翼开始询问,这句话终于让萧铭新松了一口气,他派人将其搜身,可是并无所获,离萧铭新最近的也只有那面铜镜了。
一个老头深更半夜不睡觉,跑到别人家偷一面铜镜不成?神经病吧!
人群中没人回应,就是刘瑞也没了话语。
“一定是偷盗未遂,哼!一把年纪了还出来行窃,也不掂量一下自己几斤几两,我们杜家是这种小毛贼就能闯入的吗?”杜涛冷冷笑道,刮了萧铭新一眼,而后朝杜昆翼道,“他深夜闯空门,定有叵测之心,多半是奸贼之人。大伯,我们万万不可以貌取人啊。”
他这么一说,当场立刻有人附和,称要将萧铭新绳之以法,交给城中官府处置,借此建立一定的威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