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细细算来,顾阳留给海棠的时间并不多,不说原本就跟着于嬷嬷学习的几个四等宫女,即便是她们五等宫女之中,她也是能力最差的。
纵使这几日她极为勤奋,仍是不如之前人家就有的底子。
她既然答应了顾阳,就没打算应付。顾阳说得对,如果这些她都做不了,那么她于顾阳,还有什么价值呢?
找到最合适的路径,迅前行,才是她目前最该做的。
至于说于嬷嬷那边,若说给予钱财,这点海棠自认为太不可取,先前她给自己营造的形象便是家境有些窘迫,即便是给内务府教习规矩的掌事嬷嬷,也并不多。
如若这个时候她拿出大笔的银钱,即便是此事办成也难免太过扎眼。
以勤奋取胜便是更不可取。
先前对宫里的许多人,她都从顾阳的摘抄上找到过,也详细的了解过,但是于嬷嬷身份不高,所以那里并没有她的资料。
可即便是没有,这些日子相处,海棠也是总结出一些于嬷嬷的性格特点。
虽然看似温和好说话,但是于嬷嬷这个人,是有自己的坚持的。
从另外一方面说,于嬷嬷在某一方面和安姑姑有些相似。
只不过安姑姑平时对人冷冰,关键时刻却知道利害关系,能够平衡。于嬷嬷则是相反,她平常看似和蔼,但是在许多时候却正是因为坚持了一些什么,所以即便是手艺不错,仍旧是不能升迁。
如此天壤之别,海棠自然不会忽视,可是这两个人殊途同归,倒是都是正直之人。
正直又有些固执。
她深知,能被安排教她们刺绣,本就是对于嬷嬷的一种不重视。
海棠思考的时候喜欢乱写,而用水写字,最是安全不过。
这样的人,海棠沾了水的手指在桌上不断的写着,终于停下。
也许,有个主意倒是可以,虽然有些冒险,但未尝不可一试。
纵使接触不多,但是海棠看的出,于嬷嬷的骨子里对刺绣是极有热忱的,她更是不把刺绣当成一种手艺,若让海棠细细描述,她竟也是说不好,但是给她的感觉,这刺绣对于嬷嬷,更像是亲人一般的存在。
亲人,是不能被亵渎的。
既然如此,那前些时日宫里的流言便会助她一臂之力。
她要做的,不过是为这流言添把火。
自她们那日的挑选被连喜总管打断,这宫里便隐隐有了一丝的传言,说是新秀女即将入宫,内务府现在人手仍是忙不过来。估计还会从各尚宫局调人。
也正是因为有了这个传言,许多人都有些心浮气躁。
既然打定主意,海棠便是不在耽搁。
……
“咦,你听说了么,据说啊,这内务府的宫女还不够用呢。听说要在各宫选些合适的人选。”虽是夜里,不过仍能听见厨房内闲谈的声音。
今夜负责值夜的杏秀跟其他几个宫女听闻此言,止住了准备推门的手。立在了那里。
这外面自有侍卫值夜,可有些只有女子的院子,侍卫并不能进入,安姑姑为人谨慎,便也将宫女们分排了班,每日都有值夜。
“你也知道了啊。我听在内务府相熟的姐姐说,这事儿让连公公也颇为为难呢!”另一声音响起。
不过随即便遭到了先前说话的人的嗤笑。
“竟是浑说,谁人不知晓,即便都是奴才,可连总管是伺候天家的体面人儿,为难什么!”
门外偷听的几人也暗自点头,这话对。
说出此话的女子不服气道:“为难自然是有理由的。如若是要新进宫的宫女,自然是没有什么。可你也知晓,这新进宫的宫女也不过是只学习了三个月,内务府那样的,怎么肯要呢!据说啊,连总管是想要三等或者四等宫女呢。你也知道,宫女多的除了咱们尚衣局,便是尚食局了。连总管虽不能人道,但是在天家身边久了,也是喜好好颜色的。那尚食局的女子,每日烟熏火燎的,他如何看得上,剩下的,可不就是咱们尚衣局了。”停顿一下,女子继续说。
“咱们安姑姑是个什么性子,你又不是不知晓,听说连总管暗示了姑姑一次,姑姑未有理睬呢!”
“那咱们到底有没有机会啊?谁不知道,这内务府虽然看着事儿多繁杂,但是却是最容易出人头地的地方。倒是没听说哪个做衣服的,能够被皇上看中亦或者是成为哪宫娘娘眼前的体面人儿。
”女子听声音是有些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