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你怎么知道这个!”
谢醉桥话出口了,才醒悟过来自己是说错了话,只是想收回也来不及了。
“我去年中秋送到王母庙里那个香囊,被你怎么着了?”
明瑜沉下脸逼问。
谢醉桥暗怪自己糊涂。怎么想都没想,就一字不落地把她那块丝帕上绣字都背了出来。支吾了几下,见她整个人扑了过来,像只小老虎般地瞪着自己,赖是赖不过去了,苦笑了下,翻身下了榻,到了那架紫檀柜格前,拉开上面橱门,摸索出了一块帕子,捧到她面前。
明瑜一把夺了过来,解开帕子,眼睛瞪得比铜铃还大。
帕子里包着是,不正是自己去年用心做蝠形香囊?连下面缀着沉香璎须也还,只是原本用丝线封住口被拆开了,她扯出了一条绣帕,抖了下,果然是自己。
这东西,不是应该早王母庙里大鼎中化为香烟?怎竟会落到他手上!
明瑜抬眼望去,见他望着自己面有惭色,一下便已明白是怎么回事了。必定是他那时就存了心思,所以人后弄到了自己这香囊。
她本该恼怒,因照了大昭风俗,这香囊只有王母庙中化为香烟,才能叫她心愿上达神明。如今晓得被他顺了去,又见他一脸讨好地冲着自己笑,竟是气不起来,只板着脸道:“好啊,那时候我见你还有模有样,没想到一转身竟然做出这样没脸皮事。你说,要不要现把你扭送回江州官府,请谢大人重重打你几板子?”
谢醉桥不愿道出这香囊是先经了堂弟手才到他这里,干脆认了下来,一把抱住了她便强行亲了过去,堵住她嘴巴,明瑜手脚并用捶打了他几下,只哪里敌得过他力气,没片刻便被压枕上动弹不得。
“你做错了事先,现还欺负我!”
好容易得了开口机会,明瑜两颊酡红地瞪着他,气喘吁吁道。
“夫人息怒,夫人息怒。都是为夫错。我这就松开你,只要不把我扭到江州衙门去,任你责罚!”
他说着,真松了她手,从她身上翻身滚了下来,双手交叉于脑后,仰面躺那里,笑嘻嘻望着她。
明瑜见他一副死猪不怕开水烫样子,还真有些拿他没办法了。哼了一声便扭身躺了下去,朝里而卧,不再理睬他。
“阿瑜……”
片刻后,听见身后传来他轻唤声。当没听见。
一只臂膀伸了过来,揽住了她腰,把她拖了过来,两人背腹紧紧相贴。
“阿瑜,你心愿虽然没有上达天庭,只已入了我心中。我定不会负你。你帕子上绣了要家好人欢……”他脑海里浮现出了那本画册,顿了下,继续道,“我虽不敢妄断你到底为何会有这般执着之念,但你放心,只要有我一日,你我夫妻同心,你娘家便是有再大不顺,咱们也一定能渡过去。你信我!”
明瑜心口一酸,数年来一直压心底恐惧和郁结此刻仿佛被他话都勾了出来,翻身过来,伸手紧紧抱住了他脖颈,把自己脸贴靠他胸口,感觉着他强健而稳重心脉跳动。
感觉到她流泪,谢醉桥一怔,只是很抱她紧,轻轻拍着她后背,像哄孩子般地低声道:“阿瑜,你要是心里难过,只管哭出来便是。”
明瑜哽咽得是厉害。
从十岁后醒来那年开始到现,她无时不刻不告诉自己,这一次她会过得很好,荣荫堂命运也会彻底改变。但是无论她做什么,心底里那丝隐忧却一直不曾被打消过。甚至她嫁了谢醉桥这个丈夫后,她越觉得自己过得幸福,那丝隐忧便如毒蛇般地盘踞她心底,不时冒出头来,让她夜半梦醒时惊醒。
三皇子只要一日还有可能登基,她恐惧便永远不会被彻底打消。
她抱住身边男人,流泪不停,直到他再次吻住了她唇。他味道让她终于沉迷了其中,渐渐停止了哽咽。
她透不过气时候,他放开了她,拿了块帕子擦去她面上犹沾着泪痕,一张脸粉光融滑,我见犹怜。
明瑜忽然有些害羞起来,为自己方才孩子气举动,夺过他手上帕子,自己擦了下,犹豫了下,终于道:“我有件事,想对你说。”
谢醉桥心猛地一跳,血液瞬间身体里奔涌不停。
她……可是终于要把他当成亲密另一半,要和他分享她秘密?
他强压住心中激动,用力点头。
明瑜叹了口气,靠了他肩上,慢慢道:“我从十岁时候开始,便一直做一个梦。梦见了将来一些事。可怕一件事情……”她一咬牙,终于道,“就是将来登基,不是太子,而是三皇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