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非寒蓦然阴冷的语气让战荳荳的控诉出现了暂停,战荳荳愣了一下,然后很大力的擦了下鼻涕,脖子一抻,很挑衅:“怎么样,关你屁事!”
气势是霸道的,态度也是*的,可是眼泪却好像断了线的珠子,簌簌往下掉。
死夏不冷!开这种下流玩笑把她气哭了不算,居然现在还敢这么凶的吼她?她哭干他屁事啊!不想看你关电脑啊,干嘛黑着一张脸凶她?
委屈死了。
战荳荳也不知道自己今天这是怎么了,哭这种情绪一般是极少出现在她人生当中的——除了两位老爷子生病那时候还有和两兄弟分别的时候她掉过眼泪外,几乎可以说没有。
她居然被夏非寒气哭了?这是极度示弱的表现啊!他一定笑死了,以后肯定会嘲笑她的。战荳荳胡乱的擦着眼泪,可是也不知道怎么搞的,她越擦,眼泪好像就越多。
她忘记不了自己刚才心里要窒息的感觉,那么陌生那么难受那么揪心那么痛,到现在心头还堵堵的。
而现在,如此难受的情绪,属于夏非寒。
该死的!她哭了!
夏非寒一向睿智聪慧的大脑一下子有点懵了。她怎么会哭她为什么会哭,关键是,她怎么能哭?
她是战荳荳啊,她是女金刚她是男人婆她是粗线条……她除了因为孝顺偷偷抹过眼泪以外,哪怕就是受再重的伤吃再多的苦,也都是那种没心没肺的笑。
他几乎没见她哭,所以,他也根本不知道应该怎么面对她哭。
看着她的模样,依旧那么倔强,擦眼泪的动作也是那么彪悍粗鲁,可是他一点都笑不起来,他的心里也难过的要死。
她怎么能哭呢……她一哭,自己的心都要揪起来了。
她为什么哭?是因为受了什么委屈吗?可是她刚才还那么兴致勃勃想要开自己的玩笑……
女孩的心思男孩你别猜。
战荳荳自己的心思自己都不知道,更何况是夏非寒。
明明心疼怜惜的要死,可是不知道该怎么安慰,更不知道该怎么表达,因为自责难过和无措,语调变得更加生冷:“不许你哭!”
是的,不许你哭,你应该一直属于笑容。
“你谁啊!你不许我就不哭啊!凭什么!”战荳荳气哼哼,一边抹着眼泪一边继续骂:“你个没良心的大色狼!亏我那么多年把你当好人!你个坏人……”
他怎么就坏了?夏非寒很想跟她理论一下,但是看着她泪眼婆娑又凶巴巴的模样,说不出口,只是皱着眉头:“不许你哭!”
“谁说我哭了谁说我哭了?我红眼病不行啊!我眼睛看到脏东西洗洗不行啊!卑鄙无耻下流胚!”骂人不够泄啊,她好像冲过去打他一顿。
他也好想现在就跳上飞机冲到她身边……夏非寒的眉头都要凝成一个川字,控制着手的力量,才能忍住自己隔着屏幕想为她擦拭泪水的冲动。“有完没完?本来就不好看,一哭更丑。”
靠!不道歉不认识自己的错误就算了,居然还这么恶毒?战荳荳被点燃了:“是呀是呀,我难看,你跟人家美女去聊天好了!”还很特别加重语气:“果聊!”
夏非寒有点明白她怒气的来源了,但是还是不明白她哭泣的来源:“我知道那是你呀!”一开始就知道,所以才会通过验证所以才有后来的一系列玩笑。
“你知道是我你还想果聊啊!”战荳荳不相信的吼完,忽然想到了什么,气势不觉弱下来。她和夏非寒,其实都有过现实生活的果聊了……幸好灯光太暗,不然夏非寒都能看到她脸上飞起的淡淡的两抹红霞。
想啊……夏非寒的脑海中自然的浮起这个答案,随即自己也有点尴尬,他想到的画面,比战荳荳想到的还要更远一步。
少年的本能,少年的烦恼,这辈子,他都不会忘记,战荳荳,属于他某种意义上的第一次。
两个人各怀心思,沉默了一阵。
还是战荳荳率先恢复,挺直了腰板气势汹汹:“夏非寒!老实交代!什么时候开始知道是我的?”知道什么时候才能给他定罪啊!
“一开始,”夏非寒难得的配合,看着她不再哭泣又恢复这种蛮横不讲理的态度,自己居然很高兴?……难道自己是找虐型?“你添加我为好友的时候。”
“不可能!你怎么知道?”战荳荳不相信,未卜先知啊。
“ip地址和你的号码一模一样。”夏非寒很直白的告诉她,这个是很简单的技巧——当然,对她来说可能有点难度。
噗!战荳荳都想自残了,她怎么忘记了夏非寒是个电脑高手。
“那么早知道你还戏弄我!”战荳荳有点气急败坏:“害我那么难过!”
“你不是想玩这个游戏吗?我配合你而已。”夏非寒淡淡的回答,心情随着她的正常也归于平淡……但,难过?夏非寒的心忽然又提起来了:“你为什么难过?”
“我……”战荳荳冲出一个字,又词穷,态度有点窘迫。她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难过,可是隐隐的,知道这绝对不能跟夏非寒说:“我替爷爷难过,有你这种不孝孙;我替叔叔婶婶难过,有你这种没出息的儿子;我替夏致哥哥难过,有你这样的兄弟,万一哪天你*附体做出什么伤天害理的事情,说不定人家还以为是夏致哥哥呢;我还替立秋难过,亏立秋那么崇拜你谁知道你是人面兽心;我还替社会悲哀替国家担心……”战荳荳胡乱瞎掰。
好像没那么简单吧。夏非寒有这样的感觉,可是一想聪明的脑海里没有这套分析的程序,抓不住那种隐隐的感觉。“不劳你担心。你自己小心成为问题少女。”
“我哪有问题我哪有问题?”战荳荳叉腰挺胸,凶巴巴吼。
刚才说的一时情绪激动,声音越来越大。江心悦听着房间里战荳荳的声音,担心的推开门看看,一眼就看见带着耳机的战荳荳正气势汹汹教训人——呼,屏幕里,是非寒那孩子吧?
又来?江心悦好笑又无奈的摇摇头,退出去,把空间留给他们俩。
“你没问题?”夏非寒的眼睛将战荳荳从上瞄到下——不过因为摄像头近的缘故,也就只能是她的头顶到胸口,然后,夏非寒的目光就停在了她的胸口。
她很凶,所以恶狠狠的前趴着,所以,她很胸。
宽松的无袖背心裙,领口微大,配合着她的姿势,几乎真空上阵,山水风光无限。幸好下半部分灯光较暗看不太清晰,但即便如此,夏非寒还是立刻感觉到自己口舌干燥,一股小火苗一窜,不受控制的地方又有点小小的复苏迹象。
夏非寒连忙移开视线,神情略有点尴尬和自恼——难不成,自己真的有战荳荳所说那种*的倾向?
“哼,找不出本姑娘哪怕那么一丁点儿问题吧?”战荳荳见夏非寒说不出话,又有点得意洋洋:“我告诉你,本姑娘就是完美的代名词!”
夏非寒微微垂下目光,控制住自己想讥笑冷笑嘲笑各种笑的冲动。见识过自大的,没见过这么自大的。视线瞥了一眼电脑右下角:“你可以洗洗睡了。”她那里,差不多晚上十一点多了。
战荳荳把夏非寒叫她洗洗睡了理解为叫她不要瞎折腾了,哼了一声,就不遂他愿:“你才洗洗睡吧!”
“我这里是上午,”夏非寒提醒她,很想敲开她的脑袋看看构造,她还以为现在两个人都在自己原来家里一个城市?他和她差不多隔了半个地球。
“上午你也可以洗洗睡……咦,上午,你不去上课啊?”战荳荳记得他和夏致哥哥都是同时兼修好几个课程的,课表几乎排满。
……夏非寒的回答慢了半拍,他不想承认自己是因为她的出现而放弃了课程:“上午的课不想听。”
“切,仗着自己聪明也不能这样啊,人外有人天外有天,你那什么麻绳大学多好哇,教授请都请不到,你个浪费机会。”战荳荳虽然自己不爱学习,可是那么好的资源浪费,也很可惜哇:“你看夏致哥哥多好,每天上课多认真……”
“夏致这两天跟他钢琴老师去巡演了。”夏非寒打断她的话,不了解就不要乱说话。
啊?巡演?战荳荳表情凝固,这事儿自己不知道哇,怪不得夏致哥哥没有邮件回来:“哼哼,你看夏致哥哥多优秀,这么年轻就参加世界级的巡演了,前途无量……”
又是一阵吧啦吧啦,夏非寒掏掏耳朵,习惯了自己在她眼里什么都不好,夏致在她眼里什么都好的说辞。虽然有时候还是挺郁闷,但是也要看谁说的是不是?从战荳荳嘴里说出来的,那基本就不是真正的事实。
“咦,那夏致哥哥课怎么办?”战荳荳夸了一顿以后忽然想起这个问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