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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一十一章 树林谈话(1 / 2)

皇帝身边的太监迫不及待的将地上的虎符捡了起来,小心翼翼的放在手中,还吹了吹上面沾染的尘土,这才双手捧着举到皇帝面前。

“陛下。这是虎符…”太监微微抬眼看了看皇帝的神色,明显瞧见了皇帝嘴角那一丝抑制不住的笑意。

皇帝此刻确实是兴奋的,激动的,实在是没有想到此番竟然能够从齐家手中拿到这么多的兵权,这齐晖手中的三张虎符加起来,绝对是一只不小的力量,这让皇帝无论如何也按捺不住心中的激动。

而另一面,齐晖和齐肃分别跪在齐妃的身旁,小心翼翼的摸着齐妃的脸颊,两名男儿却也是都红了眼。

齐妃费力的抬眸看了看齐晖,张了张干裂的嘴唇开口道:“二哥。给我个痛快吧。”

齐晖的拳头狠狠的打在地面上,砂石瞬间划破了齐晖的拳头,拳头上瞬间溢出鲜血,也不知是这血是齐晖的,还是之前齐妃滚落在地上的。

沐寂北静静的看着眼前的这一幕,沐建宁心中也是忍不住颤抖,紧紧捂着自己的嘴,强迫自己不要呕吐出来,而伍伊人的心中则是更加生起了恐惧,她转瞬间便想起了去年沐寂北进宫的时候,是如何解决孙家人的。

伍伊人紧紧抓紧了袖子,一年不见,沐寂北的手段却是越发残忍了,如今更是连齐家都被撼动,这皇城看来真的是要变天了,安月恒和皇帝最后到底是谁会胜利,还是说,最后的胜利属于这个令人畏惧的少女。

齐晖抹了一把眼泪,抽出腰间的佩刀,手气刀落,便给了齐妃一个痛快,从咽喉处喷洒出来的鲜血,点点滴滴的聚集在齐晖的脸上,配上那狰狞浑圆的双目,实在是有几分可怕。

众人心头一紧,纷纷别过头,却是不愿再看这血腥的场面,更有不经意瞧见齐妃那被剥下的半张皮的人,忍不住开始剧烈的呕吐起来,看模样,似乎连胆汁也要一同吐出。

皇帝似乎也知道对齐妃有愧,始终没有去看齐妃一眼,在皇帝心中,他首先是一个皇帝,而齐妃首先也是他的敌人,而后才是他的女人,所以在权力和齐妃交汇的时候,齐妃总是会被舍弃的那一个。

沐寂北抬眸望去,一眼便瞧见了站在远处营帐外的齐俊,苍白着脸色,眼中带着丝疯狂,却始终只是安静的站在那里,甚至不曾来看齐妃一眼。

沐寂北同他的目光对上,清楚的能够感受到齐俊眼中的那一抹心痛和自责,心中不由得有些发沉,只怕这齐俊日后行动起来只会更加谨慎。

皇帝看了看场中的情景,不少大臣一个个都吐的不行,更是脸色难看,不由得开口道:“好了,将齐妃带下去好好安葬吧。”

齐晖却是紧紧抱住齐妃的尸体,也不顾会弄的满身鲜血,对着皇帝开口道:“多谢陛下隆恩,可是既然静儿她已经被废,甚至做出对不起皇室的事情,实在是没有资格葬入皇陵了,只是恳求陛下念在齐家多年的苦劳的份上,让静儿得以归入我齐家。”

齐妃葬在哪里对于皇帝来说实在是没有什么影响,齐妃偷情这件事他确实是不能姑息,不过到底齐晖交出了手上的不少兵权,所以齐妃到底葬在哪里便也就不是什么难事了。

皇帝闻着空气中的血腥味,也微微蹙起了眉头,开口道:“既然如此,便葬入齐家吧。”

齐晖这才垂了眼眸,将齐妃抱了下去,齐家家主则是一下子就好像老了十岁,整个人走起路来都有些不稳。

齐家众人惨败离去,太监和侍卫很快便将场地清理了干净,那鲜红的血液转瞬就水冲淡了,而后被黄土埋没,看不出丝毫踪迹,若不是空中始终浮动着的血腥气,很难想象到这里刚刚发生了什么。

头顶的艳阳高照,撒下的光晕好似阵阵流光,隐隐折射出七彩的光芒,让人有些睁不开眼睛,可众人却无端的感受到一阵冷意,那些暖暖的日光却好像比起数九寒冬,让人有些毛骨悚然,瑟瑟发抖。

自古以来,这宫廷争斗,都是可怕的,一个不小心,便会死无全尸,今日这一幕,不禁让众人有些噤若寒蝉,一个个颇有些夹紧了尾巴做人的意味,在这朝堂之上,没有人可以永远立于不败之地,变才是永恒之道。

齐妃处理完了,可还剩下一人没有处理,就是偷情的另一个人物,太子!

这位有名无实的太子的存在,实在是一个问题,虽然他可能对任何人都造不成威胁,但是只要他还是太子,就会有无数人看着他碍眼,想要除之而后快。

“启奏陛下,微臣提议,废除太子!”孙敬儒站了出来开口道。

沐正德则是将目光落在了沐寂北身上,这个提议可不是他让孙敬儒所为,而是沐寂北所授意。

沐正德的双眸微微眯起,看向了始终站的很远,一直身处在一个不显眼的暗处的六皇子,没有开口。

心中却是想到,如果沐寂北提议废除太子,那么要拥护的岂不就是六皇子?

沐寂北也微微注意了一下沐正德的反应,她确实有帮着殷玖夜上位的打算,虽然她知道,那将会失去很多自由也将付出很多代价,但是只有手中的权力越大,她才越是能够尽早的报仇。

她不是不知道沐正德的心思,更是知晓沐正德也有当帝王的意思,但是相比于沐正德,殷玖夜始终是名正言顺的六皇子,比起沐正德登基却是更有希望,所以此番她擅自做主,也不知沐正德是会和反应。

“你说什么?”皇帝看着跪在地上一身狼狈的太子,反问道。

孙敬儒却也不怕,再次开口道:“启奏陛下,太子竟然同自己的母妃失踪,实在是难以服天下幽幽之口,妄为人君,所以恳请陛下废除太子,令立新主。”

孙敬儒此话一出,不少人纷纷应和,沐正德的人基本上都以为这是沐正德的意思,可是的隐约揣摩到沐正德心思的几人却是有些参不透,因为如果太子下台,六皇子上位,那么沐正德要想做帝王则是更加艰难,因为六皇子的实力实在是同太子不是一个级别,这岂不是在推着一个潜在的对手上位?

皇帝的眉头皱成了一座小山,那略显浑浊的双眸中带着几分不悦,偶尔划过几分精光,始终没有开口。

沐寂北的眉头微微蹙起,对于皇帝的迟疑有些出乎意料,毕竟这太子根本没有什么值得这皇帝这般拥护,而且如今殷玖夜呼声极高,在民间的声望也是盛极一时,如果太子被废,上位的一定是殷玖夜。

可是如今皇帝这般迟疑,宁愿留着一个勾引自己妃嫔的儿子,也不愿帮助另一个有权有势的儿子上位,这到底是为了什么?

沐寂北仔细思虑了许久,最后归结为只有两种可能,一则是即便是父子,但是对于气量狭小的皇帝来说,他也忌惮殷玖夜手中越发膨胀的势力,二则是这殷玖夜根本不是皇帝的儿子,所以皇帝不愿意将这西罗的河山拱手让人!

沐寂北对着赵于江使了个眼色,赵于江看了眼沐正德,见他并没有阻拦,便也开口劝说道:“启奏陛下,孙大人所言有理,太子行为不端,何以服天下?竟然同自己的母妃通奸,这实在是天理难容之事,先皇在时,最是忌讳此事,可太子却是刻意为之,实在是难以为我西罗日后之明主,还望陛下另选才能,臣等必当竭尽所能,拥护新主,否则实在难容于天下。”

这次,更多的大臣纷纷附和,虽然有人不明白沐正德为何要这么做,但是看着齐家落败的惨痛,便也知道,自己只要是尊照他的指示即可。

皇帝见着众人齐齐的跪在地上,开口请求废了太子,脸色有些难看,扫过之后,发现大多都是自己这一脉的人,脸色更是沉了不少,安月恒的人只有一些做了做样子,其余的不由得有些面面相觑,这齐家刚刚受了重挫,却是要推六皇子上位,这岂不是对摄政王没有一点好处么?

“启奏陛下,微臣认为,人非圣贤,孰能无过,只要太子肯悔改,便也不需要废除太子之位,只要严肃规范其行为,便可以使太子恪守礼法。”伍家手下的一男子开口道。

皇帝见此,脸色这才缓和了不少,沐寂北十分肯定这皇帝根本不想要殷玖夜登上太子之位。

嘴角不由得勾起一抹笑意,这天下哪有这么美的好事,自己忙前跑后,苦苦筹谋,什么也没得到,可皇帝却是坐享其成拿到四张虎符,真当她沐寂北是傻子么。

既然他白拿了四张虎符,总是要给相府些好处的,不然她绝对会让他这四张符怎么吃进去的,就怎么吐出来!沐寂北的眼中闪过一道晶亮的光芒,嘴角的笑意更甚。

对着赵于江轻轻的摆了个口型,说了句什么,赵于江点点头,依旧是有些不放心的看了眼沐正德,却见他依旧是一副淡然的样子,这才悄悄对身后一位大臣说了些什么。

再次开口的人是刑部侍郎赵潜,赵潜得到示意后立即上前一步,对着伍家说话的那男子开口道:“程大人,若是太子依旧保持原位,那么请问要置齐家于何地?齐妃娘娘身为妃子,不仅被贬入奴籍,还被处以剥皮之刑,按照律例,太子也该受其过,更是应该发配大理寺审查处理,即便是因为皇亲,可以免去皮肉之苦,却也总要免除太子之位,以正视听,维护我西罗律例。”

皇帝的脸色有些难看,如果不同齐家做比还要好些,可是一旦把齐家拿了出来,皇帝便是有些难做了,毕竟这瘦死的骆驼比马大,齐家怎可能放任自己的家人忍受剥皮之刑,可太子却依旧是太子,高枕无忧呢!

“此事朕在考虑考虑。”皇帝有些松了口,心中明白了自己凭白得了四张虎符,总是要给相府一些好处,否则若是他一力保下太子,也不知这齐家会做出什么事来。

“陛下,此事事关重大,天下间所有的百姓都在看着陛下的做法,若是陛下依旧庇佑太子,他日太子登基,也只会被人所诟病,更是会让陛下被世人所嘲笑。更何况,齐妃已经身死,若是陛下不给齐家一个交代,齐家难免会对陛下心怀芥蒂,长久以往,将对我西罗的江山社稷不利啊。”孙敬儒开口道。

皇帝的眉头皱的很紧,却知道自己在拿下这四张虎符的时候,便没有了选择,这太子是废也得废,不废也得废!

“传朕口谕,太子品行不端,**苟且,实在是妄为一国之君,随即废除其太子之位。”皇帝几番思索,终于开口道。

太子重重的出了一口气,坐在地上,他知道,自己再也没有竞争这皇位的资格了,也许这些从来就是一场梦,也许这样才是最好的结果,从此以后,自己终于可以不用再卷入这些争斗中了,只是盼着日后这登基的帝王能够留自己一条生路,若是不然,他便要早早带着家眷离开,都则总有一天会成为众矢之的。

众大臣见此这才松了口,赵于江和孙敬儒为首的一派人也不知该不该继续,是将事情就进展到这里,还是要趁机将六皇子推上太子之位。

殷玖夜手下的人正要开口,沐正德却是抢先一步道:“启奏陛下,国不可一日无君,同样,这东宫之内,也是如此,所以微臣恳请陛下早立太子,以定民心。”

皇帝的脸色有些难看,这些人的意思很明显,就是逼着他立殷玖夜为皇帝,可是皇帝心中却是不愿的,他是不会让这个孩子继承他西罗的江山的,只是见着沐正德此番开口。

皇帝却是惊觉到一件事,莫不是这沐正德根本不是帮着自己一派,而是帮着殷玖夜一派,联想起沐寂北多次同殷玖夜走在一起,脑中快速闪过一丝想法,沐正德这是要扶持殷玖夜登基为帝,让自己的女儿为后?

想到此处,皇帝不由得有些气恼,但是思及自己始终是要依靠着相府来的势力,有需要殷玖夜来对付摄政王府,便暂且忍下了心中的思绪,若无其事的开口道:“那么依着爱卿的意思是要朕立谁为太子呢?”

沐正德低垂着头开口道:“立储乃是国之大事,想必陛下心中已经有了人选,又何必再问微臣。”

皇帝双手背后,看了看沐正德,又将目光移向了远处的殷玖夜,心中不由得一阵冷颤,说不出的毛骨悚然。

“既然立储乃是国之大事,那么待到回朝之后,再仔细商议即可。”皇帝还是想着办法拖延了时间。

沐正德觉得自己也是要筹谋筹谋,索性便点头称是。

一出闹剧就这样落幕,众人各自散去,沐寂北带着青瓷和白鹭在树林的外围轻轻漫步,似乎在思索着什么。

午后的日光有些斑驳,穿过了各色的树叶枝丫,洒脱在地上,形成片片碎金,一颗颗斑驳古老的粗壮树干,挺拔的笔直,上面的叶子依旧是繁密的遮挡着阳光,并没有随着这略显悲凉的秋风而变得熙攘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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