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朝的商业算是古代最为发达的,但商业品种其实并不算太过丰富,无非是衣食住行等行当,似彭家周家等,最重头的生意便是粮行,而后是绸缎庄等,再来就是通过官府的批准,用盐引囤积食盐等。
彭家和周家经历了前番的案子之后,已经非常的收敛,但对本地商业的掌控却没有放松,所以许多富户都在积极寻找机会,这也是他们参加宴会的原因之一。
吴三贵也算是一号人物,结果就这么轻易地被毒死,牟子才也感受得到,能够做到这种事,能够做出这种事的人,应该不难猜到。
杨知县一边介绍着吴三贵的一些简单情况,一边与牟子才和杨璟来到了衙门前面。
此时吴三贵的家人已经抬着吴三贵的尸体,就摆在了县衙大门,看热闹的人也挤得满满当当。
吴三贵的尸体用白布盖着,旁边几个女人带着一堆孩子,也来不及披麻戴孝,就这么跪着痛苦不已,呼天抢地,只说吴三贵吃了酒宴被毒死了,要县衙给个说法和公道!
杨知县和杨璟做了不少实事,巴陵县衙的名声和口碑还算不错,相对于其他州县而言,已经属于上等水平,起码民众们有冤喊冤,有状告状,不像其他州县,连告状都不敢。
所以这些人只是单纯看着热闹,毕竟商人大多为富不仁,吴三贵在巴陵的名声并不算太好,除了稀稀拉拉几个有心之人在挑拨气氛之外,其他人都还算比较冷静。
可见得杨知县等人走出来之后,吴家的妇孺竟然纷纷跪着爬到月台上,拼命要抓杨知县,场面顿时大乱,人群中开始有人叫喊,纷纷将一些污物投掷上来!
杨璟躲在后头,目光如炬地扫视着现场,很快就锁定了人群之中滋事的几个人,朝宗云和徐凤武王斗等人使了眼色,宗云等人纷纷冲入人群,看客纷纷叫着逃开,场面更加的混乱!
好在宗云等人不负众望,没多久就将寻衅滋事的七八个人都揪了出来,丢在地上,此时早已鼻青脸肿,有几个连肩膀都给卸了。
杨知县见得吴家的人还在哭闹,当即暴喝一声道:“大胆刁民!知县牟大人在此,岂敢喧哗胡闹!”
为首一名中年妇人哭得脸上全是眼泪鼻涕,抓住牟子才的官袍就哭喊道。
“知府大人可得为民做主啊!我家官人吃了衙门的酒宴,刚回到家里就给毒死了!求大人明察秋毫,给亡夫昭雪冤屈!”
牟子才任由那妇人扯着自己的袍服,只是冷眼看着,而后沉声道:“你是什么人,报上名来。”
那妇人顿时不哭了,只是抽泣着答道:“回大人,妾身乃是官人吴三贵的正妻柳如月,大人可要为妾身做主啊!”
牟子才一拂手袖,冷哼道:“柳如月,你这是怀疑本官毒死了吴三贵么,还是怀疑知县杨大人!”
柳如月顿时被吓住了,眼泪也收了,她一个妇道人家,哪里经受得住牟子才的尊威,毕竟后者可是长伴君侧的人物,什么样的大人物没见过,耳濡目染之下,一身尊威连杨知县都要退避三舍,漫说这些平头百姓了!
“妾身...妾身不敢,妾身只是想讨...讨个说法...”
柳如月如此一开口,牟子才等人便已经看得出来,这些人分明是被人怂恿,便是见到了县衙官员,也不清楚自己到底有何诉求,对吴三贵的死因更是没有一丁点头绪!
“柳氏,我且问你,这些人中可有仵作?”
“回...回大人话...这...这却是没有的...”
“那么本官再问你,可有郎中!”
“也...也没有...”
“既无仵作,又无郎中,你们凭什么断定吴三贵就是被毒死的,即便是被毒死的,又凭什么认为他是在酒宴上被毒死的,凭什么到县衙来讨说法!若说不出个所以然来,本官便将你们全都抓起来!”
牟子才知道这些人只不过是被人操控的傀儡和喽啰,也懒得浪费时间,果不其然,柳如月被牟子才这么一呵斥,整个脑子都一片空白,似乎在努力回忆着什么,可也不知是想不起来还是没有勇气,哑口无言了好一阵子。
“大人...被毒死之人面相会不同,大人...大人不妨看一眼....”柳如月身边的老奴仆小心翼翼地提议道。
牟子才那目光如同鹰隼一般犀利,扫了那老奴仆一眼,便朝呵斥道:“你并非苦主,也不是仵作郎中,更不是什么良人,只不过是个卑贱的下人,哪里有你说话的地方!掌嘴!”
牟子才一声令下,捕快们便将那老奴仆抓了起来,啪啪啪给了几个大耳光,把那老奴仆剩下的几颗牙都打掉了!
牟子才也是先声夺人,先把场面稳定下来,因为他知道柳如月等人只不过是被人指使,谁在她们背后撑腰,谁就有嫌疑,下手自然不会留情!
杨璟走了过去,掀开白布,果然见得吴三贵面色青紫,嘴唇发黑,眼口鼻耳流着黑血!
杨璟只看了一眼,便朝众人以及周围的看客道:“诸位,本官乃是巴陵县衙的刑案推吏,经过初步勘察,吴三贵确实是中毒而亡!”
杨璟此言一出,众人顿时一片哗然,竟然真是被毒死的,难道说县衙的宴席真的有问题?!!!
然而杨璟接下来却又大声道:“不过嘛...”
见得杨璟还有后话,现场顿时变得鸦雀无声,所有人都侧耳倾听,期待着杨璟接下来要说些什么。
只听得杨璟冷笑道:“吴三贵乃是剧毒暴毙,若是在县衙宴席中的毒,根本就走不出县衙!所以,是有人在离开县衙之后给他下毒,想要嫁祸县衙以挑起纷乱!”
杨知县早就知道杨璟有法子,听得此话,当即大声下令道:“来人呐,将马夫和长随一干人等都给本官拘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