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于楚诗诗,郑南不敢向楚妈妈多问,因为他理亏。他本以为楚家一定和诗诗维持着联络,只要他们二老没有动静,楚诗诗就不会有危险,可没想到,她已经三个月没给家里来过电话了。
不待楚爸爸和楚妈妈反应过来,郑南便出了楚家,直接打车去了火车站。他知道的也许要比楚家二老知道的多得多,虽然郑南已经离开了北京,不在军政医院工作,可是北京的那些同事和他多多少少还有些联系,所以那个无所不能的陈楚英勇就义的消息早就传进了他耳朵里。
如果楚诗诗真的和陈楚有一段感情,那这妮子现在说不定在哪里哀伤的昏天暗地打算殉情呢。
她可是楚诗诗,对感情有着极端的偏执和执着,如果是被甩或者是分手,她顶多哭上两天再病上一场,如果是男朋友死了,她非自残不可!
郑南盯着眼前的道路,不断催促着司机快些再快些,街道两旁的景物飞泻成晕染的油画,他的耐心等待也在夏季的骄阳里变成了焦灼和忧虑。
。。。
”诗诗,你知道人生无常吗?别把好时光都浪费掉了。。。。。”
陈楚曾经不止一次的感叹人生苦短,也不止一次的告诫她要珍惜他们在一起的每一分每一秒,可她太蠢,又太任性,不懂的珍惜,不懂的忍让,等到失去的时候,只有追悔莫及的份儿。
熟悉的声音回荡在耳边,阴暗的地下室里,楚诗诗裸睡在被窝,辗转于无止境的梦魇中。
室友陆梅雪顶不住军政医院的压力,在上个礼拜辞去了军政医院的工作回了老家,逼仄的屋子,只有楚诗诗一个人度过了十天的假期。
她本是想好好的睡上一觉,让自己得到充足的休息,可是,她睡下之后,却怎么也醒不过来。黑暗向她伸出了一只无形的手,揪住了她的神志,逼着她在梦里回忆着和陈楚有过的一点一滴。
那些过往里,真正快乐的瞬间少之又少,她唯一能回忆起来的,都是自己跋扈嚣张的态度,以及陈楚一而再再而三的忍让。梦里的一切太过真切,真切到她还能够抓住他的手,还能抚摸他刚刚冒出胡渣的下巴。
但内心深处,她很清楚地明白,陈楚已经不在了,永远不会以包容她的姿态出现在她的面前,她伤心,难过,想要和他道歉,却怎么也无法开口。
”诗诗!醒醒!”郑南抱着昏睡在潮湿被褥里的小女人,她在梦里痛苦的颤抖,唇色苍白,却一个字也说不出。好像有只魔鬼勒住了她的脖子,让她再也无法言语。
狭小的地下室,挤进了N个人。有军政医院的领导,有监护室的护士长和主任,也有从老家赶回来的陆梅雪。大家七嘴八舌,错愕着北京还有这等狭小肮脏的地下室,也错愕于楚诗诗光裸着身子躺在床上的画面。这场景,哪一个正直的军官不会浮想联翩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