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鸳朝自家小姐身上看去,似乎看到陈宝珠带在身上的那枚短剑。自从上次疯马事件后,清鸳对于自家小姐的看法大大改观,她不再认为自家小姐是像府上其他小姐般,只会害怕,只会求助,或是听天由命。她知道,自家小姐是完完全全不同于他人的一种人,只要她想活着,没人可以拿走她的性命。
见陈宝珠自信满满的样子,清鸳就知道,自家小姐绝对不会有事的。于是,她放心地退了下去。而巴郎则莫名其妙,不知道上一次这位看起来瘦瘦弱弱的陈家小姐是如何对付疯马,然后安然无恙回来的。
乌枣有一个独立的马厩,显示着与其他马匹不一样的待遇。
巴郎似乎真的要看看陈宝珠究竟如何能够降得住这匹暴烈的马,他把陈宝珠带到离那马约有三四米远的地方,就不再朝前走了。然后,转过身来,朝陈宝珠道:“五小姐,请吧。”
陈宝珠笑笑:“有劳了。”
乌枣似乎被打扰了,一看到有人来,马上烦躁地刨起蹄子来,大有“尔等胆敢靠近,我就不客气”的架势。
“看来乌枣的脾气还真的挺大的嘛。”陈宝珠毫不在意,还朝前走近两步。
乌枣开始不耐烦起来,蹄子刨得更响了。
陈宝珠再走前两步。
乌枣已经把后蹄抬起来了。
清鸳惊得冷汗都出来了,忙叫道:“小姐,小心!”
要知道这马蹄可不是吃素的,尤其是烈马。
陈宝珠笑着说道:“没事,它不会踢我的。”
本来一直低垂着头的乌枣听到面前传过来的声音,忽然抬起头来。陈宝珠也不再向前,静静地望着它。
乌枣的眼睑墨色浓厚。眼睛很大,也很美丽,褐色的眼瞳,长长的睫毛。它一眨不眨地看着陈宝珠,然后低低吟叫一声,一下子安静下来,收回了马蹄,慢慢温顺地垂下脖子。
显然,它认出面前的人是谁了。
不止清鸳看得惊奇,连巴郎也露出疑惑的目光。而这个时候。陈宝珠已经走上前去,用手抚顺着马脖子上的鬃毛,含笑道:“乌枣果然很听话。”
乌枣似乎很享受陈宝珠的抚摸。还舔了舔她的手,状似亲妮。
就在这时,一个声音自不远处响起,声音沉稳有力:“谁说我的乌枣不听话了?”
一个高大的身影披着桔黄的阳光走了过来。
这名男子穿着宽松的褐色半袖长袍,玉带束腰。玉带上缀着一颗巨大的蓝宝石。是西蒙典型的服饰。裸露出来的胳膊上,麦色肌肤闪耀着健康的光泽。
“李京!”陈宝珠惊喜地叫道,“你不是出去办事了呢?”
李京走到陈宝珠面前,含笑道:“办事回来,就听到你在数落我的乌枣,我就替乌枣打抱不平来了。”
陈宝珠不由笑了。
她伸手解下栓在木桩上的缰绳。翻身上马,动作潇洒利落。巴郎看得有些发呆,嘀咕道:“原来五小姐会骑马啊?”
李京笑着说道:“巴郎。你不知道的事情还多着呢。”
陈宝珠叫道:“李京,我今天心情很好,借你的乌枣溜溜。清鸳也要学骑马,你让巴郎教教她吧。”
说完,一夹马肚子。乌枣会意。风雷电掣冲了出去。
李京知道陈宝珠一定有话要对自己说,于是吩咐巴郎负责教会清鸳骑马。自己则寻了一头健硕的马头,追了过去。
两人在肥沃的草原上静静地策马并肩而驰。草原上绿草鲜嬾,两头马正悠闲地吃着草,不时打一个响鼻,显示对主人的放纵很是满意。
“今天怎么那么高兴?”李京含笑问道,“府里头有什么喜事吗?”
陈宝珠摇摇头,情绪低落了一些:“好事倒没有,坏事却是一箩筐。”
“哦?”李京微扬了一下浓密的剑眉。
陈宝珠这个时候才发现,李京的眉头其实挺好看的,浓黑,斜飞入鬓,隐隐有一股刚毅的神韵在其中。
她叹了口气,把今天一大早在后花园看到的场景说了一遍,末了摇头道:“四姐姐这是遇人不淑。”
李京似乎有些不理解,他的脸上带着些许迷茫与疑惑:“你们汉族女子,及笄后就要订下亲事了吗?而且直到出嫁,有可能与订亲的那个人连面都没有见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