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家,怎么老在洗衣裳的?” 一墙之隔的外面,两个仆妇经过,其中一个竖起耳朵听了会动静,纳闷地问道。
“这有什么!”另一名仆妇不以为然道,“你第一次执勤,不知道这里面的情况。如今这家的,主子逃了,剩下这些啰啰们,不洗洗衣裳能做什么!随她们去吧。”
那个新来的摇摇头,很快被她的同伴拽走了。
紫兰开了门,两人朝着屋后的花地走去。
那是自从卞公子住进来之后,自家小姐就开始不喜欢到后花园里去,所以就在自己的小院子里开辟出一片花地来,专门种些名品兰花。如今已是葱绿一片。
花地边上的墙壁上,爬满了爬山虎,密密麻麻,把整片墙壁遮得密不透风。
只有西院里的人才清楚,五小姐陈宝珠种花是假,掩盖下面的地道是真。
这个逆贼张冲住过的伯宁侯府,并不像普通大宅子那么简单。但凡造反之人,都会给自己留逃生的后路。所以,陈宝珠判定,这座伯宁侯府肯定不会那么简单,暗道是免不了的。所以,在搬进来之后,她就曾四处搜索。终于在自家院子,竹韵院西院发现了一条隐密的地上通道。
陈宝珠想,当年的逆贼张冲,或许是大意了。要不然的话,即便是官兵围府,这条通向城外的暗道也可以救他一命的。
关于这条地道,入地五米,陈宝珠带紫兰与清鸳走过,果真是通到了城外一家废弃的农宅。
就在陈宝珠带走二小姐的前一天,她就把一切都安排妥当。柴米油盐等一应生活必须用品,都给清鸳她们置好,就放在地道里,就是防着二夫人来断粮这么一下。预足了五天的份量,因为陈宝珠说,她只要五天的时间,五天里,就回来了。
即便是出了意外,五天后,陈宝珠回不来也不成问题,因为地道是通往外界的,她们可以外出自行寻找食物,不至于被饿死。
而至于被关在柴房里的四小姐,陈宝珠托了朱婆子偷偷去接济一下。柴房在后门不远处,离朱婆子的屋子很近,方便照应。况且,以二夫人的思路,她的亲生女儿还在自己的手里呢,所以,对于四小姐,二夫人暂时还是有所顾忌,不敢下手的。
二人到了爬满爬山虎的墙边,清鸳掀开密密麻麻的爬山虎,露出青绿的草地。
这个草地,看上去也是绿绿葱葱,与平时无异。但是踩上去就会发现,传出来的声音是空空的,那就证明,底下有密道。
紫兰小心地把四周的草皮揭开,露出一块方方正正的木板来。掀开木板,露出一个黑漆漆的洞口,一股温暖而干燥的气流迎面扑来。
紫兰取出早就准备好的火折子,转头对清鸳道:“你在这里候着,我把这两天要用的取出来,不够的话回头再拿。”
清鸳点点头:“小心。”
紫兰拿着火折子下去了,下面有石阶,所以路还是很好走的。
在紫兰下去之后,清鸳掩好洞口。她抬头看看被夜幕笼罩的小院子,无比怀念起自家小姐来。
小姐,你在哪里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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西平王府,湖中,湖心亭。
四周的湘妃竹帘垂至地上,竹帘
底端坠着一块块小小的玉佩,加重了竹帘的下坠力度,增强其固定性,遮蔽住外面吹过来的风,四面八角七彩宫灯照得亭子里一片绚丽。
亭子内,一名年约十二三岁的小姑娘坐在摇摇椅上。头梳流苏髻,上面插一枚半菊玉簪,左边簪了一只镂空穿枝菊花钗,右边则是一只丹凤朝阳的垂珠金步摇。明若朝霞的容貌,亮如星子的眼睛,转眸处风流毕现,嘴边一抹淡淡笑意,倾泻极致风流。
此人,正是失踪的陈宝珠。
陈宝珠生性随意,并不喜在头上戴着沉甸甸的珠宝,但是西平王爷说了,她今时的地位不同往日,虽然没有明示,但陈父是十一皇子是铁定的事实。如此说来,昔日的十一皇子,今日的王爷,自己就是郡主了。
这些头面都是西平王购置的,别看西平王武将出身,南征北战多年,但是对于这些细致的方面,还是很细心的。他的手下能人众多,要打扮陈宝珠,的确不是一件难事。难得的是像他一个堂堂王爷,居然还亲自过问此事,实属难得。
所以,陈宝珠越来越觉得,西平王和蔼可亲,很像一位老爷爷。
又或者,他是抱着对于昔日故人的嘱托的愧疚而对自己好的?昔日碧落姑娘让其保得十一皇子平平安安,但他终究还是让十一皇子不平安了。
陈宝珠觉得不安的是,她本以为自己与皇家没有一点关系,终究还是扯上了那么一点关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