经过这些天相处,苏玉妍也知沈琳不仅性格温柔,且心地也十分善良,跟宋德书简直有天壤之别,当下,她便微微一笑,“我知道,你放心,不会有事。”话音未落,腹中胎儿又是猛力一蹬,只疼得她“咝”地吸了一口凉,脸色顿时又白了几分。
沈珂旁,只觉心脏像被什么东西狠狠击了一拳,牵扯得五脏六腑都钻心般地疼痛。他连忙俯下身去,紧紧握着妻子手,沉声说道,“你要实忍不住,就叫出声来……”
苏玉妍抬眸,无力地一笑,“没事,我还能坚持。”
窗外,天色已渐渐暗沉下来,府内各房各院都点起了灯笼,星星点点火光沉沉夜色里看起上去很是美丽,也显出几分温馨。
沈珂眸光窗外扫了一眼,眼里顿时多出几分焦虑。
沈琳眸中含泪,眼巴巴地望着苏玉妍脸,也显得很是着急。
春草并双珠几个丫头守旁边,面面相觑之间,都恨不得以身相替。
只有宋德书,也不知是因为年长沉稳,还是因为并不怎么担心,倒显出异样镇定与从容来,见了屋里各人失措模样,便淡淡地吩咐春草去外头候着,等太医来了即刻就领进来。
春草看了看苏玉妍苍白脸色,立即应声出去。
好因为生产即,府里已经把稳婆请到府里安顿好了,听闻了沈少夫人突然腹痛消息,稳婆立即跟着小丫头进了兰亭居。
稳婆姓刘,是一位常为世家夫人们接生经验丰富中年妇人。一进门,她也顾不上给宋德书沈珂他们行礼,就径直走到苏玉妍床边,先是低头仔细看了看她脸色。又伸手轻轻抚摸她肚子,接着便问起了疼痛前后经过。
也不知是刘妈妈到来还是她抚摸起了作用,苏玉妍觉得肚子疼痛渐渐减轻了,再看刘妈妈那和蔼面容,竟觉得慈详得跟已故宋氏一般无二,恍惚间顿觉百感交集,一时忍不住便滚下泪来。
刘妈妈确是个称职稳婆,见沈少夫人落泪,还道是因为疼痛难忍缘故,当下便出言安慰。“……孩子就要来到人世了,少夫人应该高兴才是,怎么竟还掉起泪来了?要知道。这时候痛苦,就意味着下一刻幸福……”
想不到一个其貌不扬稳婆竟会说出这样话来,苏玉妍不免感到意外。想到孩子即将临世,确是一件值得高兴事情,这时候疼痛。也预示着下一刻孩子降世幸福,她不禁伸手握住沈珂手,冲他微微一笑,“刘妈妈说得对,我应该感到幸福才是,我就要做母亲了。你也要做父亲了,这可真是一件值得高兴事。”
沈珂用力地点头,一连“嗯”了三声。语音哽咽,透出他内心激动。
宋德书看到他们夫妻四手相握,彼此深情凝望,想到自己跟沈松年这么多年夫妻,外人眼里固然是相敬如宾。但实际上是怎样情形,只有他们自己才清楚。当下。她只觉心内酸楚难当,差点就掉下泪来。
沈琳旁,还道母亲是被眼前情景感动,不由得伸出手去,轻轻握住了母亲手。
宋德书伤感之际,忽被沈琳握住了手,沈琳手上温暖立时传递到她手上,她顿时侧脸看去,对上女儿那微笑眼神,心里顿时一暖,随即与女儿双手相握。不管怎样,她还有沈琳,还有沈顼,就算沈松年再不喜欢她又怎样,她永远都是定远侯府世子夫人,这是沈松年也改变不了事实。就算是为了女儿和儿子,她舍弃一辈子幸福,也值得。
刘妈妈见沈少夫人情绪渐渐稳定,便让沈珂请屋里人暂时都离开,便于她观察产妇情况。
沈珂虽然不懂,但也知道产房规矩,当下便请宋德书她们出去。
丫头们自是不必吩咐,刘妈妈没有说完时候就纷纷退了出去,沈琳待刘妈妈说完,也便携着宋德书手出去了。
沈珂却仍呆原地没动。
刘妈妈等了片刻,见他只定定地看着沈少夫人,满眼都是关切,当下便委婉地说道,“……还请沈大少爷先行出去,待老身看看沈少夫人宫口是否已经开启……”
沈珂闻言,这才意识到自己再停留这里已很不妥,这才握了握苏玉妍手,柔声说道,“妍儿别怕,有刘妈妈,一定不会有事……”
苏玉妍眨了眨眼,表示明白。
见妻子神态轻松,沈珂便也松了口气,这才放心地退出门去。
大宅门事,刘妈妈见得多了,鲜少看到世家子弟对临产妻子这般担忧,心里不免感叹,“……这沈大少爷对沈少夫人,可真是……”她说得极低,几乎是自言自语。
苏玉妍听不真切,却也从刘妈妈神态上看出了什么,不由得抿嘴一笑。
刘妈妈到底是经验丰富稳婆,手脚麻利,动作迅速,很就为苏玉妍检查了一遍,确定宫口已开,确是到了生产之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