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昨天夜里,秋芳说清雪夜里说梦话,喊一个人名字,惊得她睡不着,便过去叫我,等我过来,才发现她竟病得这么重了,全身跟火烧似,连我都认不太清了,只小声叫着一个名字,我守床边听得真切,想着我们姐妹自小丧母,跟着父亲长大,因为是女儿而得不到他疼爱,出阁以后又是这般境况,只觉得万分难过,也跟着痛哭了一场……” 宋清霜依旧微垂着眼睑,看不清眼里情绪,不过她微微颤抖肩膀,却透露了她内心激动。
“想是清雪思母过甚,才会致忧思成疾吧?”苏玉妍道只道宋清雪夜里呼唤名字是她母亲,想了想,便道,“要实想得厉害,不如趁着天气还未变冷,你们就回一趟保看看吧!”
“少夫人……”宋清霜慢慢抬起头来,眼里蓄满了泪水,眼眶红肿得厉害,再加上她忧伤表情,看起来楚楚可怜,“少夫人,多谢您好意了……只是,只是……”她眸光扫到秋芳从院门进来,身后还跟着一人,便有意提高声音,“只是,清雪整夜呼喊名字,并不是我们娘亲。”
“哦?”苏玉妍这时已经隐隐猜出什么,只觉得哪里不对,却又说不出原因,微微一忖,便道,“不是你们娘亲,又会是谁?”
“是爷!”宋清霜看见沈珂大步走来,遂又微垂眼睑,不过声音竟比先前清朗了许多,“清雪整夜呼喊着,都是爷名字!”
沈珂正欲出声叫苏玉妍,听到宋清霜这话,脚下不由得微微一滞。
苏玉妍听见身后脚步声,回头看去,就见沈珂正怔怔地看向宋清霜,脑中顿时清明一片,遂向沈珂笑道,“爷来得正好,清雪妹妹病了!”
沈珂刚从外头回来,二门上就被秋芳拦住,说是碧波苑宋二姨娘病得严重,已经请了太医来看,少夫人还未离开,请他务必过去看一看。他本不想过来,但听说苏玉妍也,便随着秋芳过来了,哪知一进门,便听见了宋清霜说这番话。他觉得尴尬同时,也觉得有些别扭,便上前两步,向苏玉妍道,“都日暮了,你怎么穿得这么单薄?”说罢便解开自己披风给她披上,这才向宋清霜询问宋清雪病情,“……太医怎么说?”
不待宋清霜答话,苏玉妍就接了话头,正色说道,“方才太医已经看过了,说只要好生调养,并没有大碍。”此时此必,宋清霜意图她总算看明白,根本就是想借着她妹妹病来换来沈珂怜悯和疼惜,怪不得她迟不说早不说,偏偏就沈珂进来时说出这番话,声音还那么大,若说她不是刻意,鬼都不信。
沈珂就点点头,遂向苏玉妍道,“我进去看一眼……”
就算宋氏姐妹只是沈珂名义上妾室,他进去看看,也是应该。苏玉妍不仅不会阻拦,还要亲自陪他进去,以免发生什么不必要“麻烦”。当下,她便挽上沈珂胳膊说道,“我陪爷进去。”
宋清霜本待把事情添油加醋地说一遍,不想竟被苏玉妍抢了话头,又见沈珂对苏玉妍关心倍至样子,即便当着众人,也毫不掩饰他眼里爱意,只觉心里妒火熊熊燃烧得旺盛,但又苦于没有单独跟沈珂诉说机会,只能将火气强自压下,露出一副委屈模样,怏怏地跟他们身后。
小丫头已经把太医开方子抓了药来,正廊下烧着炭火煎熬,远远就能闻到淡淡药香。苏玉妍秀眉微皱,正欲张口,就听沈珂扭头跟那个小丫头说道,“平日里熬药都是外头,别让病人闻到药香,你们怎么竟把药罐子搬进院子来了?赶紧移出去。”
那小丫头本就是得了宋清霜授意,故意廊下熬药,听见沈珂责备,只吓得忙不迭地点头,手忙脚乱地收拾起药罐子,一溜烟地往外而去。
宋清霜看得心急,却又不敢说什么,只能眼睁睁地看着那小丫头提着药罐子出了院门。
沈珂脚步刚跨进卧房,就好像掐着时间似,宋清雪紧闭双眸就开始微微转动,待到沈珂床前停下,还未开口询问守床边小丫头,她眼睛就慢慢睁开了,看见沈珂略显关切目光,只觉心里涌上一阵甜意,眼泪顿时扑簌簌直往下落,苍白嘴唇轻轻嗫嚅了几下,终于吐出一个字来,“……爷……”说罢,还想要挣扎着起身,苏玉妍忙上前按住她。
其实,宋清雪这副可怜兮兮模样,倒也不全是装。到沈家这么久,沈珂就只她们出嫁当天来过一次,跟她们也不过说了两句话就匆匆走了。今天之所以特意来看她,自然是因为她病了。所以,宋清雪看来,她这场病,病得有代价。
但宋清雪这副娇怯模样,看宋清霜眼里,就觉得有些硌眼了,不由得心里暗暗责怪妹妹做作。
苏玉妍见宋清雪一动不动地躺床上,似乎连气也喘不过来,便知她是真病得厉害,眼见她眼里又落下泪来,设身处地想一想,也不由得微不可闻地叹息一声。但凡是个女人,谁又甘心一辈子得不到丈夫亲近?难道,真是自己做错了? :>_<:</P></DIV>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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