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煊乃楚皇亲弟,唯一一个亲王,若论官位高低,实在远在这位督查使之上。
只是人家手里拿着御赐之物,无论是谁也得当是楚皇本人驾临。
所以,楚煊说的话做的事其实一点也不掉份,在这位督查使大人看来,倒是大度有识、礼数周全的很。
“王爷太客气了,本官也是身领皇命,不能置圣令于不顾。”气顺了,话也软乎了。
楚煊心里冷笑着,算你识相,日后待回了京,有机会再慢慢收拾你。
对这种靠了腹中有些个墨汁做了几篇狗屁文章,就位居人上的人,楚煊都恨不得全绑了来军营,先锻炼两年历练一下,再放回去,才知道怎样做个官员。
对他这个念头,楚烨付之一笑,就你那个炼法,不得把人给废了!治国又不需要全都会扛枪打仗!
楚煊有自己的想法,古语,劳其筋骨,苦其心志。经过一番锤炼,人的心性方能坚毅,才能畏难不惧勇往直前。
督查大人不知道宁王心里想得什么,还以为宁王通晓官场规则,心情愈发地放松了下来。
“干——”!
“干——”!
酒菜很快备齐,楚煊和这位督查大人就如多年不见的好友知交,推杯换盏,欢声笑语,谈笑风生,相处甚欢。
“报——”,二人正喝得起劲,有传令兵来报。
“讲——”!楚煊原本笑着的脸蓦地沉了下去,刚端起的酒杯“啪”地一声墩在了桌上。
督查使一见,像是有军情要报的样子,也赶忙放下了酒杯,侧首细听。
“前日抓住的奸细,用尽了刑罚,怎么也不肯开口!”那兵也不怕楚煊,扬着脸,梗着脖子,公事公办的口气汇报完了。
“哦——”?楚煊面上似有沉思。
督查使一听有奸细,立刻来了兴致,看样子,宁王大概是在考虑是审奸细还是继续陪自己喝酒吃饭。
“王爷,公事重要,不如——”,初来军营,对一切都新鲜,他倒很想看看审奸细究竟是个什么样子。
楚煊没等他说完,直接吩咐下去,“把人带上来!”
啊?直接在这儿审?督查使头上闪着问号,也不敢再多言,饶有兴致地等着看刑讯大戏。
很快,人带了上来。
督查使一看,差点儿没把刚进肚的美味佳肴吐了出来。
什么模样啊?满脸血污一身的衣服几乎找不出一处完整的布料,全是横七竖八的伤痕,脚上拖着长长的锁链,步履蹒跚,浑似刚从地狱里走出来的孤魂野鬼一般。
这还罢了,更让人难以忍受的是,一股子奇臭无比的气味随着那人的接近,迅速充斥了整个厅室,熏得督查使立马就想远离此处。
楚煊却仍安安稳稳地坐着,神态悠然,仿若那股气味对他毫无侵扰一般。
“审个犯人都这么费劲,还得让本王亲自出马。”言语中带着几分不满,又侧首对着督查使笑了笑,带着几分歉意,“领兵无方,让大人见笑了!”
督查使已被那股子味道熏得七荤八素,硬屏住呼吸,勉强挤出了个笑容,再说不出一句话。
接下来,那犯人被整得惨烈模样,骇得这位督查使大人心神俱荡,魂魄皆散,再想回京复命却是难上加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