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文眼神狠劣地看着前方老屋方向。
“我要去找关止承问个明白，如今还并不知道安老爷到底是怎么死。”关文近乎是咬牙切齿地说：“如果真是关止承暗中让安家小姐动手……”
“你待如何？”
关文额头青筋暴涨，即使四周昏暗，李欣也能很清楚地看到他眼中怒火，甚至听得出来他呼吸声无比沉重。
“阿文，你顶多只能打他一顿，不然你能怎么办？”李欣心中也很是慌乱，甚至带了点儿无能为力对自身不满。可是这就是现实，关止承事情很不好办：“我们先回去。”
李欣拉着关文上坡去，关文脚像是灌了铅，挪一步都实属艰难。
关武帮着李欣拽着关文上了坡，他自己也有些慌乱，听到刁老妖说那番话后他也有些急躁。没想到关止承会用这样方式跟安家小姐联系——毕竟关武也从来没有想过，刁老妖会当他们之间信差。
坐到了堂屋。李欣忙让阿妹去给她大哥二哥倒了晾凉了水给他们喝，让他们消消火。
堂屋里点起了蜡烛，一张四方桌上四边分别做了关文、关武、李欣和杏儿四人。扬儿和小康都去睡了，关文也不让阿妹听这些。撵她回房睡觉。
堂屋门倒是没关，天气太热，关上堂屋门话就闷热了。
只剩下他们四个。关文和和关武将事情又简单地说了一边，主要是考虑到杏儿不知道。
果然，杏儿听完后也是一脸错愕。
“不能吧……”杏儿双目圆睁：“六……关止承有那么大胆子？那、那可是一条人命！”
关文脸正好被遮挡阴影里，看不清楚表情。李欣轻叹了一声，关武接话道：“他从来就是个胆子大人，从前拿钱去贿赂主考官，得了个秀才功名回来。现为了钱财，啥做不出来？”
杏儿悄悄下边儿踢了关武脚一下，见他望过来，狠狠瞪他一眼，又朝关文那边点了点下巴。
要说难受。莫过于关文了。
他丢下田土去镇上走镖，所赚钱大头都拿去供这个弟弟念书。想着他是家中读书人，以后不管做点儿什么，都能离了土，那也能光宗耀祖了。没想到这棵小树苗却是越长越歪越长越歪，直到现，已经回不来头了。
从开始失望，到现绝望，关文身为长兄。如何不难受。
关武缓缓合上嘴，伸手敲了下自己脑袋。
“大哥，我、我浑说……”
“你说得没错。”关文轻轻地开口说道：“他确是，从一开始就没学好。”
说着关文就看向了李欣：“当初我跟你说这个事儿时候，你骂我糊涂，没有骂错。那时候我虽然觉得不妥当。但是只想着，他有个秀才功名身，总不是件坏事，没有想到，一步错，步步错，直到现……”
关文手肘撑桌上，手扶着脑袋微微低头说：“如今后悔也晚了……什么都能从头来过，命却不能从头来过。”
关武抿了抿唇，说：“大哥，我也有错……”
李欣伸手轻抚了抚关文背，却是不知道从何劝起了。
严格说来，确是关文初就没有把这根苗子掰正。若是一早发现他心术不正，比如说知道他偷了他们屋里挂着那幅画拿去卖了钱却隐瞒不报时候，关文就严加看管他，甚至是早，关明和关止承父子俩讹下关文走镖赚来钱时候关文就有所察觉，那么今日说不定就不会有这样后果。
李欣深呼吸了两下，对关文说：“如今问他也不过是徒增烦恼，倒不如不问。要我说，还是去镇上再探听探听事态进展。”李欣顿了顿道：“我们应该意是，安家小姐如何。”
安家小姐，如今便是沈家四太太。婚当日生父猝死，无论如何对她名声都有碍。
杏儿看看关武又看看李欣，摸着肚子沉声道：“我赞同大嫂说。既然关止承这边儿已经这样了，那也没办法，改变不了。安家瞒下这件事，那就说明是不想让人知道，也从来没见过自己往刀口上撞……”
李欣道：“就是这个意思。二弟，还要麻烦你好好看着关止承。”
“学塾，别让他去了。”关文沉声开口道：“就说是我意思。”
关武点点头，正要说话，四人却同时听到门口有一声响动。
唰地一声，四人同时朝堂屋门口看，关文隐忍着怒气沉声问道：“谁？”
门口照出一个人影子，随着影子移动，那人也站了出来。关文一惊，杏儿已是惊呼出声道：“姜师傅！”
“抱歉。”姜寒仍旧是那副永远镇定模样，丝毫不觉得他这是听了一个了不得事情：“我口渴，出来倒水喝，没想到听到了你们谈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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