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大人今年虽然才三十多岁年纪,却已经是从四品内阁侍读学士了,尤其是这两年,李大人深得皇上信任,听说皇上想派遣他任地方道员,破格提级呢。老爷是从二品内阁学士,李大人算是老爷下属,但老爷对李大人也很客气。老爷有次跟夫人说起李大人正好被奴婢听到,老爷说,李大人年纪轻轻就做事稳重,虽然每每都瞻前顾后,可考虑问题全面,往往能想到别人想不到地方去。皇上要是真将他下放为官历练他,想必将来李大人定然会成为朝廷重臣。”
柳碧妍微微张开眼睛,鸣蝉以为她对此感兴趣,忙继续道:“李大人没有什么身份背景,能有今日成就全凭他自己努力,现很多学子都以李大人为榜样。他从不卖弄文采,只做实事,因是天子近臣,他说话总能上达天听,他上折子泰半都是利国利民之举,皇上准了好几条,老百姓也跟着受益……所以奴婢今日见着李大人才分外激动,虽然奴婢见过李大人好几次,却还是第一次这么近地面对李大人……”
说着说着,鸣蝉又开始现出那痴痴表情。
柳碧妍瞧着她模样笑了笑,却还是长长低叹了一声,垂下了眼睑,闭目养神。
当晚,柳老爷前来问柳碧妍觉得今日书房里那公子如何,柳碧妍沉了沉眉眼,低声说:“父亲,不必再为女儿甄选佳婿了。他们看皆是爹面子,看是柳家地位,又何曾有将女儿放眼中。”
柳老爷心口微疼,怜爱地看着自己唯一爱女:“可你总归是女儿身,总要嫁人。你就当真愿意孤独终老不成?”
柳碧妍微微笑道:“便是孤独终老,女儿也不觉得可惜。世俗恶毒女儿并非没有见过,女儿只怕流言二次中伤。”
柳老爷喟然长叹,黯然而去。
过了几日,京中名媛开办赏花会,柳碧妍也接了帖子。
京中赏花会由抚宁大长公主主持,为就是想撮合京中未嫁娶年轻人。春日正是踏青好时节,办这样赏花会,俊男美人自然让人目不暇接,抚宁大长公主也是十分想撮合姻缘,过过做媒婆瘾。
人多起来,自然就会对京中流言议论纷纷。
“柳碧妍也来了,她足不出户两年时间,总算是肯跨出家门儿了。”
“她也敢再出门儿呢……我还以为她要老死柳府里。哼,才女又如何,如今不也落得个没人肯娶下场……”
“嘘……你就别人家伤口上洒盐了,她也是受害者,想想当初要是你遭遇了这样事儿,还没人家那份定力。”
“我呸,我要是遭遇她那样事儿,我才不会不要脸皮地还上公堂作证呢……我要么早早就削发为尼,远离红尘不给家族蒙羞,要么就自我了断,也捡了个干净……”
柳碧妍并不是故意偷听,只是她们声音很大,并不顾忌她,想必是故意说给她听,好羞辱与她。
这样苦楚她两年前已经受过了,两年时间,足以平复她创伤。她还是有两分定力。
鸣蝉忿忿,柳碧妍开口道:“我有些渴,鸣蝉帮我取些果子来。”
鸣蝉应了声,狠狠地瞪了说闲话几人一眼,忙着去给柳碧妍取果子。
柳碧妍寻了条小路,慢慢地朝着芦苇河边儿走去。
“……抱歉,打扰了。”走近了她方才看到这里蹲着个人,正撩着水玩儿,刚打算离开,那人却站了起来。
身形高大,面『色』柔和,嘴角噙着笑,见到她似乎有两分讶异,但很将讶异掩了下去,轻轻点头道:“柳小姐,好巧,我们又见面了。”
“李大人好。”柳碧妍微微福礼,或许是听鸣蝉说了他生平,柳碧妍心中对他多了两分佩服:“李大人也来参加赏花会?”
李铭微微笑着点头,道:“李某还未娶亲,也到了抚宁大长公主帖子。”
柳碧妍有些诧异:“李大人还没娶亲?”
“是。”李铭笑了笑,柳碧妍方才反应过来自己刚才问了什么,禁不住脸上火烧一般,几乎要落荒而逃。
“柳小姐也是想来这边清静?”李铭轻声问询,道:“倒是李某先占了这地方。”
“不……”柳碧妍略有些局促:“小女只是随便走走……”
“哦……随便走走?”李铭低笑一声:“既然如此,柳小姐若是不介意,便和李某一起走走吧。”
赏花会本就是给单身男女制造相处机会宴会,这样邀请当然不过分。可柳碧妍却万万没想到李铭会邀请她。
“柳小姐似乎……不愿意?”李铭依旧是一张温和面孔,眼中熠熠生辉一般,让人挪不开眼睛:“是李某唐突了。”
柳碧妍方才反应过来,张了张嘴,正要说话,却听鸣蝉焦急地呼喊道:“小姐!小姐你哪儿!”
柳碧妍抿抿唇,对李铭轻点了个头,道:“扰了李大人兴了,今日恐不方便,小女告辞。”
那一抹纤瘦却如傲梅一般身姿浅浅退去,却李铭心里投下了一片柔和影子。
冰清玉洁未肯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