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枫三人也不客气,把堂屋的一张炕桌搬到院里,没有凳子,就找来几块土坯,坐在身下。女人没有办法,对于这样没脸没皮的干部,还真的是第一次见到,只好老老实实地开始烧火做饭。
刘忻也不闲着,帮助忙里忙外的,一会功夫,就变成了小花猫。坐下没多久,李主任和高盛抬着一口焖锅,手里拎着几瓶酒,就过来了。
一进门,李主任就埋怨:“你看看刘书 记,家里都要做好了,你咋又变卦了捏?算了,不和你们大男人一般见识,这是刚刚炖上的大鹅,还没熟透。刘忻她妈,就在你这里回回锅,好不好?”
刘忻妈妈手脚麻利,很快,黄亮亮的大饼子,油汪汪的大鹅炖土豆,还有一盆刘枫点的土豆酱,摆上了桌面。一转身功夫,切一盘酸菜蘸酱,几颗大葱,两碟酱咸菜,还别说,很丰盛。
临开饭,李主任的老公张晋北回来了,张晋北是临近的詹鱼镇派出所所长,转业军人,黝黑壮实,说话砍快,很合高盛脾胃。
刘忻妈妈拗不过刘枫,只好让刘忻上桌吃饭,自己却是远远的躲开了,说啥也不上桌。
刘枫首先给刘忻夹一个鹅大腿,才举起酒杯,说道:“今天也算是单于乡党委会的一次聚餐,我借花献佛,敬各位前辈一杯。
不为别的,就为各位在这种艰苦的环境下,可以甘之如饴的尽心工作几年甚至十几年,仅仅凭这,就让我钦佩!我敬各位!”
刘枫说完话,一扬脖,二两的口杯,顿时见底。这种口杯是一种低档酒的包装,这还是李桂芳从家里拿来的,一口杯正好二两。
看到刘枫喝酒如此痛快,高盛和张晋北连声叫好,跟着干掉了杯中酒。吕春来和裴文华面面相觑,看着面前的口杯一个劲咧嘴,但是领导都打样了,死逼无奈,只好硬着头皮干掉杯中酒。
还好,接下来刘枫更对单于乡的实际情况感兴趣,而不是酒,这才让二位坚持下来,否则,只消再来上一寻,二人就要告饶了。
“我来之前,看过单于乡的基本资料,这里的耕地人均不少,怎么,产量很低么?”刘枫一边给刘忻夹菜,一边问,女孩很拘谨,守着碗里的大饼子,不肯伸筷。
裴文华苦笑道:“文字游戏坑人呐!刘书 记,当初我也是看着单于乡的资料好看,实际情况到这里才知道。单于乡地处东辽河源头,到处湖泊泉水,好像不缺水,事实上,这里是沙漠的边缘地带。
一会儿您到刘忻家的园子里看看就知道,全是沙土,地力瘠薄,种啥产量都低。尤其怕旱,可是,咱这地区,年降水量低的吓人,几乎十年七旱。好容易三两个好年景,搞不好还要受沙尘暴的危害,怎么可能靠地吃饭?”
刘枫神情凝重起来:“沙漠边缘?也就是说,修水渠是不可能的?”
吕春来一竖大拇哥:“刘书 记果然不愧是大学生,一点就透。沙漠地带,不要说蒸发量,就是渗水都渗不起,没出一公里,再大的水量都渗到地下去了。”
刘枫沉默有晌,又问道:“这里地下水资源怎么样?”
高盛回答:“地下水那是没说的,要不是这里地下水还算丰富,整个单于乡都要搬迁了。只是,地下水用来浇地却是不可能,单单动力问题,就无法解决。”
这里贫穷还真的不是班子的责任,刘枫几乎把自己可以想到的问题,都问了一遍。在场的各位对答如流,看来,几个人也是不甘心,也曾经多方努力,是要另想办法了!
虽然是很简单的几个小菜,刘忻妈妈泡制的很有味道。尤其是她腌制的酱咸菜,非常下饭,大家都吃的很开胃,反倒是那盆炖鹅,几个大人都没怎么动筷,小刘忻吃的油嘴麻舌,非常开心。
快要吃完的时候,刘枫对李桂芳说道:“李主任,要不就把我的伙食点安置到刘忻家吧,我看刘忻妈妈做饭很好吃,人也干净。”
大家都是一愣,这才想起,这位书 记还没吃饭地儿呢。其余几人都是乡土干部,就是从嘉鱼县本地提拔起来的,基本上是任职到哪里,家就搬到哪里。高盛几个人交换一下眼神,也没有反对,谁都感觉到,刘枫是想帮帮孤儿寡母。
李桂芳笑笑:“那好,我还真怕书 记您没地儿吃饭,动不动就跑我家蹭去,那可太闹心了!”
听了李桂芳的玩笑,大家都开怀大笑,这还是刘枫来到单于乡最开心的一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