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些年大家的心思更直接。那就是当地的特产。包括金银铜等矿产,以及药物、宝石、香料等等贵重物。而十来年运作下来,大家也都看得稍微远了一些,开始置办稍微长期一些的产业。比如香料、橡胶或者红木香木等种植园,借南洋的气候和水土得利。
像靖海港这种情况绝非殖民公司所愿。根本就是失败的例证。没有出产,这里便是养活了万人,对殖民公司也没有大利。
被钟上位直接劝着卖掉领地≤督和众官员都苦笑不已。他们在靖海港呆得太久,在殖民公司的利益和靖海港的利益之间,他们更多偏向了后者。而且在他们看来,托管地的工商税权是殖民公司的,一地越兴旺,殖民公司的利益越大。
这是一桩长线投资。并且符合当地利益,其实也是皇帝和朝廷所定殖民政策的长远谋算。但对钟上位等人来说。却不是他们殖民珊瑚州的目的。工商税权听起来很光鲜诱人,可在万里之外的荒野之地从头垦荒,恐怕要下百年功夫。如果在当地找不到特产,就不值得再折腾了。
总督和官员们都是下面办事的人,跟钟上位这种投资决策人的视野和思路自然凑不到一起,于是双方转开话题,谈论起殖民细节来。
总督叹道:“靖海港气候类于岭南,多生珍稀花木,如果能再多一些人口,办起花木业,也能有不少利。可惜陆上深处还有卷毛生番,这几年有过几次大的冲突,移民死伤不少,吓住了他人……”
正说到这,呜呜的牛角号声响起,本地的乡尉冲进来喊道:“生番又来了!正在攻城外农庄!”
总督等人大惊,钟上位赶紧朝李顺打眼色,君子不立谓之下,咱们赶紧的……
李顺起身拱手道:“主有难,客人自要帮一把。我们随行有三十人能战,不少都是老兵,枪炮俱全。”
王之彦赶紧遮住正作呕血状的钟上位,也附议搭手,总督和官员们千恩万谢地再拜。
“咦?不是钟老爷你让我挺身而出的么?”
趁着调度人马的功夫,钟上位扯住李顺,正要教育他,却被李顺一句话塞回了肚子里。再见李顺嘿嘿怪笑,钟上位赶紧转了口风:“我就是提醒你小心些……”
战斗很快就结束了,来犯的生番有百来人,持梭标吹箭和简陋的小弓,箭头还是石头磨出来的,在上百杆线膛枪面前就是活靶子,没能逃出去几个。
“珊瑚州说不定也有土人,这该是最大的麻烦。”
钟上位脸色很不好看,尽管很顺利就消灭了生番,可拔不了这些人的根,而且生番总是抽冷子袭击,移民免不了死伤。
王之彦却道:“珊瑚州那里草木没这么繁茂,有土人的话也能寻到他们的巢穴,连根拔起。”
钟上位两眼一亮:“别全杀了,他们可是上好的矿工……”
李顺跟王之彦对视而笑,他们已很清楚该怎么安抚乃至鼓励这位胆小如鼠,求利之心却无比炽热的老朋友。
结束了靖海港的拜访,钟上位等人再度启程,船朝南而行。
钟上位在帝力勉强振作了一些心气,在靖海港被当地现状拉下来一截,接下来的几天又猛然跌到最低谷。
之前顺风顺水的航程不再有,老天爷似乎不愿钟老爷就这么轻巧地达到目的地,给他和同伴们招来了一场风暴∫好从仙洲公司那得来了附近的海岸水文资料,可以行到靠近陆地的哄里避风。
风暴过后又遇上一桩麻烦,珊瑚州北面的礁盘太多,仙洲公司的航路资料也没详细到纤毫必现的地步,同时领航员经验不足,几度都差点让船触礁☆危险的时候,船肚子都擦着礁盘喀剌剌作响。那一刻,钟上位扯着王李两人,大喊道咱们还是回去吧……
磨难结束后,船行到一处海面,眼前猛然现出一片瑰丽的世界。翠绿的礁盘,洁白的沙滩,被碧蓝的海水裹着,无边无尽地伸展开。
珊瑚州……果然是珊瑚的世界。
这一刻,众人如痴如醉,心胸中都荡着一种能眼见此景,此行也已值了的满足。
“一株珊瑚树在广州至少能卖十两银子,这里能采多少?十万株都不止吧!这根本不是珊瑚,是银子铺在了大合啊!”
钟上位也是两眼发直,他两臂大展,嘴角流诞,一副恨不得把这无数里珊瑚礁全搂在怀里的痴状。
“珊瑚州,我来了!”
之前的沮丧消沉一扫而空,此时的钟上位就觉未来如珊瑚般灿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