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元转过头来看着他:“怎么?还怕我跑了不成?你可以派人在周围看着么!”
那人的眼神顿时有些畏惧:“是,是。”
走进雅座坐好,一个伙计拿着一壶茶走了进来,关上房门之后那伙计小声说道:“驸马爷,一切和您想的一样,事情到现在发展的很顺利,下一步该做什么?”
陈元的嘴角扬起一个弧度,那眼神透出一丝辛辣,一丝狡诈:“好,柳永现在在什么地方?”
伙计说道:“这个我不知道,公子只说他安全的很。”
陈元一摆手:“告诉公子,千万不要让柳永露面。接下来么,我们需要对付司马光和范纯佑这两个人,没有了这两个人,赵曙就混了。”
伙计点头:“知道了,我们马上安排人去做。”
陈元忽然笑的非常开心,连环拳打出了第一招,赵曙没有扛住,那么接下来自己雨点般的攻势会让他应接不暇的。司马光和范纯佑或许帮不了赵曙多少,他们只能出一些不成熟的意见,可是陈元要的是赵曙连不成熟的意见都得不到。
他端起桌子上倒好的茶水喝了一口:“还有,去找夏竦。”
汴京的形势已经非常复杂了,柳永的问题还没有平息,那云中府就传来了一个更让人震惊的消息,商人们居然集体罢市了!
这个消息当真让整个朝堂震惊不已。这些年商人们的势力发展的很快,他们和地方政fu之间虽然有些很密切的利益联系,也有着很大的冲突。
商业高速发展给大宋带来的新的经济增长模式,同时也对传统的小农经济造成严重地侵蚀。在这样浪潮中许多农民都离开了他们的土地,去作坊打工已经成了他们生活的一部分。
相比于老实巴交守护自己那几亩地的农民,走出土地的这些人眼界显然更开阔一些,同时人口的流动也给官员的管理带来了极度的不方便。
商人势力的迅速坐大也冲击着整个大宋的社会格局,以前的那种所谓“士农工商”的等级很快受到冲击。手握财富、政治地位低下的商人们必利用他们手中的财富为自己的政治、社会地位另辟蹊径。
他们或上交王侯权贵,或与当地官员、豪杰构成新兴的一股势力,在政治、经济上他们甚至能左右一些基层的政权;更有一些嚣张的商人,或偷税漏税抗税,或以财凌权,在地方上俨然一副土皇帝的摸样。还有,商人重利观冲击传统的道德伦理观念。他们那一切为了赚钱的思想使他们和传统儒家文化格格不入。
这种矛盾在仁宗时期就很是明显了,那些地方官既要利用商人们为自己的领地带来繁荣,同时那繁荣之后的一些问题又让他们真的非常头疼。
这个问题仁宗没有解决,陈世美也没有解决。因为冲突并不是很可怕的事情,有许多矛盾,都是在冲突中得到磨合。
可是那些朝堂上的士大夫真的没有想到,这个矛盾居然在这个时候爆发了!整个云中府的商业在一日之间全部陷入了停顿,同时风波还在继续的扩散,临近的领地也受到了严重的影响。
如果不能迅速的抑制,让这场风波越来越大的话,那么整个大宋都可能被席卷。
刚刚被赵曙任命的那个商会会长上台没有几天,扛着赵曙大旗他还能在汴京吆喝两声,出了汴京之后那些商人根本不**他,他根本没有能力来平息这场风波。
假如说柳永的跳河只是对赵曙执政之后一个名声上的冲击,那么这一次云中府的商人们集体罢市,则实实在在的考验着赵曙这套班子处置突发危机的能力。
仁宗为赵曙留了一套相对还算不错的朝堂组合,可是赵曙不愿意用那些人。自从他上台之后,除了文彦博因为把女儿嫁给赵曙依然受到重用之外,如欧阳修,宋祁那般人基本上都被闲置,司马光和范纯佑那些后生却以惊人的速度崛起。
崛起的快并不是意味着他们的能力就强,相反,这些人极度的缺少基层工作的经验,他们不知道县令是怎么敷衍上司的,不知道那些官吏是怎么吃拿卡要的,当这一次危机猛然袭来,范纯佑和司马光等人束手无策,根本不知道地方的事情该如何解决,如热锅上的蚂蚁一般急的团团乱转。
文彦博相对要成熟的多,在范纯佑等人想着平息商人的时候,他已经想到了平息那些商人后面的那个人。
他想让夏竦出面帮他,夏竦现在是硕果仅存的三朝老臣了,他想着如果夏竦出面稳定一下局势,或许陈世美肯收手。
在夏竦面前站了很长时间了,夏竦却还在悠闲的晒着太阳:“前一阵子你不是做的可以么?陈世美也答应回来了,怎么几个小小的商会都摆不平?你可以让商会出面说项,朝廷稍微做出一些让步就是了。”
文彦博苦苦说道:“恩师,哪有那么简单?若是再过半年,让那商会的会长有一些声望,或许能劝说那些商家。任何人也掀不起这番风浪,但是这一次云中府的商户摆明了不买他的帐,学生请恩师出面,让那陈世美能收手。”
夏竦一抬手:“抓人么!谁不听话就抓起来,皇上不是已经抓了很多人么?像那个陈世忠,现在还在大牢里面呢吧?还有陈世美,不是已经被你们押回来了么?还要人家怎么收手?将脑袋送给你们?宽夫啊,陈世美不是那样的人。”
文彦博诺诺的也不说话,他听出了夏竦嘴中的嘲讽之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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