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天,血滴子来报,说是粘杆处搜罗了“塞斯黑”(九阿哥)的好多“证据”和“犯罪工具”,这些东西就原封不动地送了过来。舒睍莼璩樱儿到密室后面的粘杆处办公室,只见桌上已经摊了一大堆东西,其中赫然一个红木匣子,就是当年樱儿送给四人帮每人一个的装文房四宝和奏折的收纳箱。
樱儿捧起那个匣子,只见这个匣子的颜色深了不少,隐隐的发出一种柔和的光泽,显然这是长时间有人使用和抚摸,日积月累的,木质上沁出了一层莹润的包浆......
这时候,阿三小心地说道,“主子,据说这个匣子是九爷的随身之物......下面当差的人已经将九爷所有的随身行李都没收了,最后九爷只是抱着这个匣子说,这只是他所带的随身书籍......当差的人看到九爷如此珍视此物,只当是个重要的物事,就收了来......里面......果然只有几本书......”
阿三始终没有称九阿哥为“塞斯黑”,而是恭敬而含糊地称一声“九爷”。
樱儿知道,这个时期根本没有什么司法公正和程序公开的一说,九阿哥现在是戴罪之身,押解他的人不乘势作践或者趁火打劫才怪呢。或许这些差人们以此作为勤谨、忠心的标志......唉,没有约束和无序的局面,就会使法治南辕北辙。这样下去,可能又会出现一班“酷吏们”,这会是国家机器中的“白蚁”攴。
看来当务之急是要尽快让“血滴子”们接管才是......
樱儿捧着匣子,两眼发酸,她知道她的“蓝颜”这么多年来一直保存、使用她当初送他的东西......也许,就是这么一个小小的匣子,是她能够给他的全部了......
她默默地将匣子底下的一个翻版抽了出来,反转过来轻轻一推,果然,下面的夹层被打开了,里面有一张薄薄的纸片。在场的所有粘杆处和血滴子们都吓了一跳,他们惶恐地思忖着怎么给主子解释他们的粗心大意,怎么会将这些就在眼皮子底下的重要的东西疏忽、遗漏了逦。
樱儿对大家挥了挥手,只示意阿三留下。
她缓缓地打开那张纸,只见上面写着一大串数字,她想了想,抬头说道,“阿三,这不怪你们......这个匣子就是我当年做的。普天之下,也只有八爷、九爷、十爷和十四爷知道怎么使用......就连皇上和怡亲王都不知道......”
阿三恭敬地垂首站立在一旁,他对他的这个主子向来是五体投地的。现在,他知道主子一定有更重要的事情吩咐,于是低头打了个千,“主子尽管差遣。”
“阿三,你马上带几个人赶到保定,接手九爷这里的所有事务......依照早先的方案办吧......还有,将这个匣子还给九爷,你只说这些已经检查过了,没什么特别的。上面说让还给他......”
说着,提笔将那张纸上的所有数字抄录了下来,仍然将纸片放进了夹层。
阿三接过匣子,有些迟疑地说,“主子......还有......九爷病了......很严重......”
“什么?”樱儿站起身,“是不是让那帮该死的奴才们揉搓出来的病?”
“主子果然明察秋毫......这些奴才们......大热的天,不让九爷喝水......也不让他的人贴身伺候......九爷......九爷都中了好几次暑了......”
“皇上知道吗?皇上怎么说?”
“皇上今天已经责成保定方面即刻派人医治......”
“阿三,你即刻赶到保定,亮‘血滴子’的牌子......若是九爷有个三长两短,所有看守的人都要问罪!他们这么明目张胆地作践九爷,是要将皇上置于何地!”
当天晚上,“血滴子”又来报,八福晋在圈禁地自杀未遂......
樱儿叹了口气,虽然胤禛已经下谕旨给红太郎的娘家人,让他们小心看守。若是有人传送消息、抑或让红太郎有任何意外,都要拿安亲王的一家人是问。但是樱儿知道,以红太郎的性格,她是不会理会这些的,她敢想敢做,如果胤禛要对付她的娘家人,那么正好让天下人见识到当今皇帝是怎么对待前朝老臣和宗亲贵戚......何况,现在惠太妃还住在廉亲王府呢......如果胤禛不怕天下人的悠悠之口,那么尽管放马过来......
这都是要拼上性命,舍得一身剐,要把皇帝拉下马......唉,只是困兽之斗,还有什么意义?
樱儿沉吟了一下,到花园里采了些花草,做了几个花球,叫来了阿二,“阿二,你今天带着这个到安郡王府......送这个进去......只传一句话,‘福晋可见识过真正的大漠孤烟直、长河落日圆’?”
樱儿看着阿二领命去了,转身回到了密室。
胤禛已经在那里了,樱儿连忙见礼。
胤禛向她点点头,示意她随便坐,他并不说话,还是伏案疾书,在批奏折。樱儿也不去打扰他,自在一边为他磨墨、递水、送纸。
终于,胤禛批完了奏折,下了炕。他在房间里来回走步,活动着手臂,“樱儿,保定那里和安郡王家可都消停了?”
“唔。皇上放心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