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变说着,话锋一转:“先生不去阻止那些气运化身吗?以你的见识,应能看得出来,韩某为了对抗先生的百家光晕,解放了那些气运,任由他们发展下去,难免会消耗过甚,他们在这意识世界中,敢于不顾一切的去敲响通天鼓,在现实世界中也不会有半分迟疑的,其念过于坚挺,说不定会令龙气分辨不出真实、虚幻,反倒垂青,平白消耗他们的气运!”
“哦,你以为我在这里,什么都没有做,在放任他们?”邱言反问一句,说的韩变一愣,后者微微感应,才发现了问题所在。
却是那国子监之外的虚幻世界有了变化,那时间流速陡然加快,城中景象急速变化,顷刻间就沧海桑田!甚至于,不只是局限在一座城池,整个大瑞天下,都隐隐被观想出来。
这片观想出来的天下,龙气暗淡,诉说着一段历史,却是即将由盛转衰,但靠着王甫和邱言推出的新政、新法,有了中兴的征兆,却也因侵染了诸多世家和商贾的利益,折损了他们的气运,使得这些人慢慢聚集在一起,阴谋着推翻变法。
学子们敲响登闻鼓的举动,无疑就是个契机,使得这中原各地,积蓄的反对之力爆发开来,以那学子为矛,逼迫“奸臣邱言”下台。
如此一来,朝廷让步,威严尽丧,皇帝心志沮丧,之前变法所积蓄的一切,尽数付之东流,种种新政催生出来的利益,被官僚、世家和商贾鲸吞干净,在新法中得利的百姓,因此而越发艰难,最终跌入悲惨境地。
他们也曾以为那世家、商贾反对朝廷,是为他们请命,但世家、商贾并非个人,就宛如大儒之于学派一样,单独的个人只是表象、标签,其本质乃是集体意志,如何会为了其他群体,去火中取栗?
自然只是如韩变一般的利用。
如此一来,这场救亡图存、扭转国运的中兴变法,终成世家和官僚的饕餮大餐,他们击败了政敌,借势上位,稳固了地位,大权在握,再无掣肘,转过身,就敲碎了百姓的最后一根骨头,抽出骨髓,满足私欲,一如从前所为。
若有良知,何必等到变天之时显露?既然平时便不为善,成事之后,又怎可能怜惜布衣?
就这样,充盈的国库重又干涸,带来连锁反应,稍有强盛姿态的军队,因而涣散,军中山头林立,战力衰减不说,内斗频频,军备废弛。
终在一次战役,败于草原部族。
那草原部族再也无阻挡,长驱直入,在中原肆虐,起先只劫掠,但没过多久,就起反客为主之念,盘踞下来,将中原变作马场,将百姓化作奴仆。
中土沉沦……
莫说外族本就存着恶念,就算没有恶念,见到九州破碎、山河无主,更无兵马能够制约自身,也必然会起他念。
轰!
一声爆响,中原观想之景破碎,只剩诸多气运化身在其中,眼神中透露出无所适从之意。
他们亦经历了一番,但除了开始时,他们作为主角,敲响了通天鼓,在接下来的日子里,却彻底沦为看客,无论是世家狂欢,还是军方衰败,亦或草原入侵,他们都无能为力。
即便想要再次上演那敲鼓惊天之举,可威严丧尽的朝廷,不要说给予反应,就连约束地方都做不到了。
世家、军方、乃至外族,有哪个会在意手无缚鸡之力的学子?
将自身未来作为筹码,只有真正关心其人的,才会有所顾忌,换成他人,怎会怜惜?
朝廷式微,学子们的存在便就无足轻重,乱世之时,哪有书生立足之地?
至此,诸多气运化身的念头,越发混乱了,再难肯定原本选择,陷入迷茫。
“好个顺水推舟!”
韩变眼中精芒一闪,随后摇摇头:“只是,这不过是你的一家之言,毫无根据,中原地大物博、人文荟萃,根本不可能被草原民族征服,更不要说做那亡国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