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知道”沈钟磬一阵头痛
家里已经有五六个女人了,每天闹得鸡飞狗跳的还不够,老夫人竟又给他张罗亲事儿!
他从来就没打算再另娶,之所以想和离全是为了扶正楚欣怡,也算是圆了他曾经答应娶她为妻的承诺,说起内眷交际,以楚欣怡的才情,做这些也绰绰有余开口想说出自己的打算,沈钟磬耳边又响起荣升的话,心里不由生出一丝犹豫,“……这事儿是不是再等等?”
见他脸色阴沉,全无一点兴致,老夫人摆手让屋里人退下,单刀直入问道:“和离之事谈妥了?”
“没有”沈钟磬摇摇头
“怎么?”老夫人坐直身子,“……她竟不同意?!”想起五年前甄十娘的蛮横,她脸色瞬间阴沉下来
若甄十娘使出死缠烂打的功夫,这事儿还真有点扎手
她甄十娘可以不要脸面,将军府可是还要脸面的
“要不……”见沈钟磬沉吟不语,老夫人更认准了一定是甄十娘不同意,她低头想了想,又商量道,“磬儿索性就求万岁恩准,休了她?”
今非昔比,如今女儿贵为妃子,儿子是战功赫赫的将军,有这样无上的恩宠,相信只要沈钟磬开口求,万岁也未必还会死盯着先帝那张谕旨
越想越有理,老夫人又咄咄道,“她五年无出,按我大周律,只这一点,磬儿就可以名正言顺地休了她!”百善孝为先,无后为大,无出也是女子七出之一
“娘误会了”被老夫人的气势吓了一跳,沈钟磬回过神忙连连摇头,“是我看她得了血虚,人瘦成了一把骨头,就没提”称呼母亲为娘是梧桐镇的习惯,从小就叫惯了,没人的时候沈钟磬就喜欢这么叫
“……她得了血虚?”老夫人也吃了一惊,“怎么得的?”
“我没问”沈钟磬把这两天的见闻说了,“……身上的衣服都摞满了补冬比当年我们前院的那个李寡妇过的还苦”李寡妇是沈钟磬小时候的邻居,丈夫从小就体弱多铂成亲不到一年就死了,婆家人就骂她克夫,给撵了出来,娘家兄弟都怕沾了晦气,不肯收留,她就靠给人浆补衣服为生,日子非常苦
沈钟磬那时候很鞋常常一开春就能看到她在冰冷的河边给人家洗衣服,粗糙的手背上全是冻疮,令他这么多年都记忆犹新
后来,他考中状元回梧桐镇,见前院换了人,一问起来,才知道那李寡妇已经死了三四年,据说是大冬天上山打柴饿昏了,冻死在路边
甄十娘没娘家可去,若他们和离了,她会不会成为第二个李寡妇?
不知为什么,一想到甄十娘会贫困交加地冻死在雪地里,沈钟磬心就没由来的一阵抽搐
“他这是又犯了心软的毛病啊”自己的儿子什么样老夫人最清楚,她听了就叹息一声,“……那磬儿打算什么时候和她谈这事儿?”
“我……”沈钟磬目光有些困惑,他也不知什么时候谈合适
若甄十娘跋扈一些,凶狠一些,他昨天就会毫不犹豫地说出合离之事,可是,面对这样的甄十娘,他实在开不了口
“我知道,磬儿打小就不愿落井下石”见他这样,老夫人又叹息一声,“只是这事儿不比别个,磬儿也不小了,我是打心里盼你能早点给我生个嫡孙,好歹别让庶子当了家,被人耻笑了去”她看着沈钟磬,“磬儿千万别拿错了主意!”声音祥和,却异样的坚定
“娘说的也是,我过两天就去和她把这事儿谈开”不知为什么,下了这个决定,他心竟狠狠地抽搐了下
使劲摇摇头,甩掉心头那股莫名的情绪,沈钟磬笑看着母亲,讨好地试探道,“娘,和离之后,我也不打算再另找了,就从姨娘里面抬一个吧……”见老夫人脸沉下来,就解释道,“娘也看到了,不过就五个女人,后院就鸡飞狗跳的,让人打也不是骂也不是的,再多一个,我怕……”
“那是你处事不公!”老夫人声音突然高亢起来,“同样的姨娘身份,怎么就独独宠成了那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