将军府上上下下阴云密布。
碧月因伤了内腑,又知道沈钟磬一心想杀她,不敢出头,就吩咐紫月带着养心院一干大小丫鬟婆子黑压压地跪在沈钟磬书房门口,哀求沈钟磬去看老夫人。
派在老夫人身边监视的侍卫进来回禀,“……紫月姑娘暗中准备了糕点,老夫人每日三餐一顿也没拉下。”
沈钟磬暴怒。
一不做二不休,索性令人去找牙婆,要将跪在书房外面的人都卖了,正好重新换一批。
没有这些人挑唆,老夫人迟早能清醒过来。
老夫人得了信儿,披头散发地被两个婆子抬到书房门口,指着沈钟磬窗口大骂,“……你要卖索性也连我一起卖了!”直闹得天翻地覆要死要活。
“……伺候了娘多少年,大哥不信她们,就还像以前那样防着便是,好歹别跟娘硬来。”眼见老夫人在外面闹的头破血流,连沈钟信都给沈钟磬跪了下来,苦口劝道,“娘把碧月紫月当亲姑娘,大哥要卖了她们就是要了娘的命,娘年龄大了,折腾不起啊!”抬头看着沈钟磬,“娘现在是老了,糊涂了,可大哥还记得吗,当年武穆老人说你天资聪明,对地理尤其敏感,是天生学兵法阵型的好材料,想要带你离开梧桐镇游历,可家里男丁不够,爹身体又不好,不准你跟武穆先生走,就是娘一力主张让你出去闯荡,还把奶奶留下的家里唯一的一对白玉手镯当了给你做盘缠,我不舍的你,拉着你衣服呜呜地哭,你就告诉我要在家里好好孝敬爹娘,还跪在地上给爹娘磕头,说你将来一定会光宗耀祖,报答爹娘……”咄咄地看着沈钟磬,“……你学成回来了,你考上了人人羡慕武状元。你成了赫赫有名的大将军,你光宗耀祖了,你威风凛凛了,可你就是这么报答娘的吗?!”
沈钟磬蓦然转过身。
是的,没有老夫人,他就没有今天的荣耀!
可是。任这些魍魉小人呆在老夫人身边,他的将军府永远别想有安宁的一天,他们母子也别想有和睦的一天……这就是安庆侯想要的吧?
以前没什么,他们只是政见不合,知道安庆侯在自己身边安插几个眼线也无所谓。自己不在府里谈论政事就是,现在自己和甄十娘坏了他的举誓,他是一定要闹得自己家破人亡才善罢甘休吧?
静静站在窗口。瞧见外面的老夫人当真披头散发地往墙上撞,隐隐地额头都流了血,沈钟磬无力地摆摆手,吩咐荣升把外面的侍卫撤了。
紫月吓破了胆,一回到养心院就给老夫人跪了下来,“……将军是铁了心不同意您将夫人和少爷分开的,这些年夫人一个人在外面带着两个孩子也吃了不少苦,左右她也活不了多久。老夫人不如就成全了她吧。”
想起沈钟磬强硬的态度,老夫人一阵犹豫,“……就等她死了再接孙子回来?”嘴里说着。心里到底不甘。
“……这一定又是夫人的主意。”碧月脸色苍白地捂着隐隐做疼的胸口,“奴婢听说上次被您骂了后,将军就直接去了梧桐镇。回来后就像变了个人。”
老夫人心里一阵闷堵。
自己辛辛苦苦养大的儿子,就这样被别的女人抢去,指使他回来对付自己,只想一想,老夫人心就一抽一抽的,直恨不能将甄十娘撕碎了。
“姐姐快别说了!”见老夫人刚缓下来的神色又紧绷起来,紫月匆忙打断碧月,“将军说的也不错,妇人有三从之义,他才是一家之主,老夫人原也应该听他的。”
碧月一哂,“我朝以孝治国,我从来就没听说过有做老子的还要听儿子的道理!”想起什么,她忽然抬起头,“将军一个大男人,只知道带兵打仗,从来不关心内宅的事儿,他以前哪懂这些了,这一定是夫人挑唆的!”越说越肯定,她看着老夫人,“老夫人还记得吗,上次您有病想让夫人回来伺疾,她就写信说女人要三从四德……”
“这就是那贱人的主意!”老夫人牙齿咬的咯咯直响,“……磬儿打小孝顺,从来不敢仵逆我,这都是她挑唆的!”越说越恨,额头上的青筋都蹦了起来。
“到底这三从四德是圣人说的话啊。”紫月脸色发白。
老夫人这以后偏执的厉害,认准了死理就会疯狂地去做。
可是,沈钟磬已经不是从前那个愚孝的将军了,这样下去,老夫人根本压不住他,只会越闹越僵越无法收拾!
“……百善孝为先难道就不是圣人的话?”碧月反驳道,“难道只因为当娘的年迈无能了,儿子就可以不守孝道,反过来让当娘的三从四德?”又看向老夫人,“以前将军都能对您言听计从,现在为什么就不能了?”
紫月哑口无言。
“……他这是觉得我是老了,不中用了,老不死了!”老夫人把炕面捶的三响。
“你六天没吃饭,将军都没来瞧您一眼!”碧月扼腕叹息,“这哪是亲生儿子能做出来的事儿?”她一脸忧色地看着老夫人,“连您的死活都不顾,你这时候一妥协,奴婢真担心夫人就骑到了您的头上。”
老夫人扑棱坐直身上,“备马,备车,我倒要问问万岁,到底是儿子该孝敬老娘,还是老娘该对儿子三从四德!”
“老夫人!”紫月吓得面如土色。
碧月眼底却闪过一道瑰丽光芒
只要能把将军府闹的家破人亡,她就能回到他身边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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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s:有些晚了,改来改去的,总不满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