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武将军沈光烈当即传下闭宫口谕,命宫门落锁,各宫禁避,后妃所居宫室逐一接受搜查,内外人等不得出入,谁若违逆圣谕,阻挠搜查,斩立决!
一时间,森严列阵的军队将整个皇宫围作了铁桶一般,火光映着夜空,照得刀兵甲胄一片雪亮,森森迫人。
彼时,长公主才吃了燕窝睡下,恍惚梦见云初时从外走来,浅笑着轻抚她的脸颊,唤了她一声,“令婉。”她倚在他怀里,贪恋地嗅着他身上极淡的杜若香气,泪水湿透他的衣襟,“初时,我知道你舍不得我,你不要走……我求你……不要再丢下我……”
“我不会走……”他低低地保证,捧起她的脸,含住她的双唇,那样温柔,那样珍视,眸色缱绻迷离,“令婉,我在这里,在你身边,一直在你身边……”
“不会再丢下我吗?”她抱紧了他,定定地看他,不由得痴了,“不要骗我,初时,在梦里,你骗了我好多次了,一醒来,,便还是我一个人,知不知道,我好想你……”
“我知道,我不走,你好好睡。”他温柔地握紧了她的手,微微一笑,“还记得我说过的话吗?若有一天,孩子都大了,我便带你去遨游四方,去看东海浩瀚,看大漠孤烟,看江南烟雨,看西蜀险峻,等你累了,不想再走了,我便亲手盖一座院落给你,周围种满你喜欢的花树,我在树下作画,你在旁边看着,此生静好,不离不弃……”
她双眸含泪,在他怀里,心莫名变得静定,“我没忘,你说过的话,我都没忘……初时,我现在就好累,你带我走好不好?我们找一处风光如画的地方,那里只有你跟我,谁也不能打扰。”
他点头,怜惜地拍了拍她的手背,在她耳边柔声道,,“若累了,便别再逼自己,也别再逼孩子……念初那孩子,自小安稳沉静,你说什么,他便听什么,他孝顺听话,但你为他选的路,却未必是他真心想要的。至于静好,那孩子生下来便多灾多难,没一日过得好的,我亏欠她太多,如今她愿意怎样,你就随她吧,千万别再让她受苦,就算是我求你……”
他的声音有一些飘忽,忽然像隔得很远很远,她再想抓住他的手,却什么也抓不到了,殿阁里空落落寥无一人,她的手无法遏制地颤抖着,眼泪像洪水一般涌了出来……
怅然醒转,她伸手拭去满脸的泪,却听见殿外一阵喧哗人声,有宫人回道,“殿下,乾元殿皇贵妃被刺客掳走了!”
一听这话,她瞬间惊出了一身冷汗,立刻掀了帷帐,将外袍一披,急急地出了寝殿。
白天时,她施了离间计,使得云静好恨透了君少秦,对君少秦彻底死心了,她原计划着,明日便设法将云静好送出宫去,以逃离君少秦为由,劝服云静好先跟忽律去往大漠,一切都安排好了,怎么忽然杀出了个刺客?
若阿好真出了什么事,他日九泉之下,她要如何面对云初时?她只觉心中像被戳了一刀似的,不觉“哇”地一声,直喷出一口血来,宫人慌慌忙忙上前搀扶,她只急问道,“皇帝眼下何在?”
那宫人颤着嗓子道,“皇上现在还在乾元殿,皇贵妃被掳走后,皇上龙颜震怒,即刻便命神武将军沈光烈带兵封闭大内,全宫上下禁闭搜寻,而在乾元殿值守的奴才连侍卫一共三十余人,除小顺子公公外,已全被皇上杖毙于殿前,如今那边正乱成一团,殿下快去瞧瞧吧……”
她点头,唤来了心腹,吩咐不要惊动君念初,随即领了人便出了含章殿,谁知,才下玉阶便被人拦下了!
神武将军沈光烈一身黑铁重甲,率亲卫将领单膝跪地,一开口嗓音洪亮道,“请殿下止步,皇上有令,全宫禁严,任何人不得擅离居所!”
长公主冷笑,仍是踏前了一步,喝道,“你让开!”
沈光烈奉旨前来,哪管她是什么身份,竟同样不让步,当即拔出了佩刀!
一旁宫人大惊,慌忙护在长公主身前,一个稍微胆大的太监当下惊怒叱喝,“大胆,你们反了不成!殿下驾前拔刀,是犯上死罪,按律当诛……”他话未说完,就见沈光烈忽地手起刀落,他只觉颈上一凉,一蓬血雨过后,他看到自己的目光距地面越来越近,还来不及意识到死亡,他便看到自己无头的身体在一瞬间倒了下去!
长公主脸色剧变,惊得瞳仁剧睁,一瞬不瞬地看着滚落在她脚边的人头,被这血腥刺激得眼前一黑,猛地载倒在地晕死过去!
同一时间,先前那送草药去乾元殿的俊美医侍,却在御花园的僻静处换了一身夜行衣,而他,正是失踪了一段日子的沈青岩,他如今虽顺利潜入宫中,掳走了云静好,却又因侍卫在全宫搜索而走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