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六点,肖冉从昏睡中悠悠醒转,一看见趴在床边睡着的慕容秋,她的眼泪一下就流了下來。
她想起來了,全部的事情都想了起來。
在中枪倒下的一刻,所有尘封的记忆便涌入她的脑海,昏迷中那些记忆就如同一部电视剧一样在她脑海里从头到尾放映了一次。
被迫的悔婚,罗翊飞的背叛,跟慕容秋在校园里的初见,徐雯的算计,所有所有的一切她全部都想了起來。
自己当年是怎么被人抓走,又是怎么跌落山崖失去记忆,失忆后跟安衍相处的场景,再遇慕容秋和对小睿睿莫名的熟悉感,一直到她帮慕容秋挡枪,她都记得。
麻药的药劲过去了,她感觉胸口一疼,不觉闷哼出声,本就睡得很警觉的慕容秋立刻惊醒了过來,一看见她醒了,便立刻打开房内的灯,关切地问道:“冉冉,是不是伤口疼?别怕,我马上叫医生來。”
说着,他便要按下病床边的呼叫铃,肖冉立刻出声制止了他,“云深,我沒事……”
慕容秋身子一震,手有些发抖地抚上她的脸颊,犹疑着问道:“冉冉,你想起我了是吗?是吗?”他听得出肖冉唤他的语气不同了,里面包含着的情意是失忆的她所沒有的。
肖冉费力地点点头,“我想起來了,都想起來了,对不起,老公,我竟然忘了你,忘了小睿睿……咳咳……”
因为才做完手术沒多久,说话说的一多便扯动了胸腔,她忍不住咳嗽起來,一咳嗽伤口便更痛,立刻,她额头便布满了冷汗,眉头紧皱。
慕容秋连忙按下了呼叫铃,同时心疼地劝止道:“老婆,你刚刚手术沒多久,乖,先别说话了。”
值班医生带着护士很快便赶來了,对肖冉进行了一系列检查后,让她务必好好休息,不要多说话,也不要情绪激动,可以用棉签蘸些温水润唇,等到放屁了肠道通气才可以喝水和进食,而且只能先吃流食。
谢过医生后,慕容秋倒了杯热水,用两个空杯子來回的倒腾,把水尽快的降温,等到尝过温度确定不烫只是温水后,他才用医生留下的棉签蘸上水,小心地润湿肖冉的唇。
足足在她唇上滚动了七八次,肖冉才感觉嘴唇沒有那么干裂,轻轻摇摇头,示意不用再蘸了。
慕容秋把棉签丢进垃圾桶,坐到她的床边,拿起她的手放在唇边,狠狠地亲了下后,方才带着责怪说道:“傻老婆,为什么要帮我挡枪?还好你心脏在右边,要是你出事了你让我跟小睿睿怎么办?”
说到后面,他一阵后怕,声音都变得有些颤抖,眼里满是恐惧。
肖冉努力扯了扯嘴角,露出一个微笑,说道:“我不能看着你出事。”
当时她还沒有恢复记忆,但是看到抢指向慕容秋的一刻,身体便不由自主的动了,潜意识就是不愿看到他出事,现在想起來,还好她当时替她挡住了那一枪,她心脏在右边可以逃过一劫,但要是慕容秋中枪一定必死无疑。
望着沒有受伤的慕容秋,肖冉暗暗舒了口气,幸好他沒事,否则她一定会痛苦和内疚一生。
慕容秋犹豫了下,沒有将自己完全可以躲开那枪的事情说出來,他不愿让肖冉产生她此举是多此一举的感觉,沒人规定女人就不能保护男人,他愿意让自己的妻子保护他,在妻子面前偶尔示弱沒什么,只要她开心就好。
肖冉猛然想起结婚证的事情,焦急地说道:“对了,我们才到法国就出事,那个结婚证怎么办?我发誓我真的沒有跟安衍注册。”
“我知道我知道,放心,我已经让人去查了。”慕容秋生怕她太过激动又扯到伤口,连忙轻声安抚她,“记得我跟你说过的欧洋的妹妹欧洛吗?她男人是德国第一大黑帮的少主,有他帮忙,很快就能查到。”
“就是她去德国找的那个男人吗?牵扯上黑帮你会不会有麻烦?”肖冉知道欧洛的事,但更担心慕容秋会惹上麻烦,毕竟那是黑帮啊。
“放心,我有分寸的,而且那个帮派现在已经开始洗白,沒准儿以后欧洛会变成德国某政要的夫人呢。”慕容秋笑着答道。
肖冉是听说过国外不少的政要都有黑帮背景,不过从沒想过这样的事情她会亲身经历,心里小小地感概了下,也不再继续追问了,她相信慕容秋。
“老婆,还早,你再睡会儿。”看了看窗外的天色,慕容秋低声哄道。
肖冉也感觉到了疲惫和困意,点了点头,“你陪着我。”
她的手紧紧抓着慕容秋的手,分离了那么久,她一分一秒都不愿再跟他分开。
慕容秋低头在她额上亲吻了下,拍拍她的手,柔声道:“我会一直陪着你,安心睡吧,我保证你醒來就能看到我。”
肖冉这才放心闭上了眼睛,不一会儿便沉入梦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