郑大伯望着郑姑婆咄咄逼人的那张脸,目瞪口呆。
三个在旁听的姑子,在心底里倒抽凉气。妈呀。原先,她们都只以为自己母亲只是老了糊涂了。原来不是吗?原来她们母亲本来就是这样一个人吗?一个黑心肠的女人吗?
“妈,爸教我们做人不是这样的,爸他——”
郑大伯没有说完的话,又遭到郑姑婆发怒地一打。
“不要和我提你爸!你和你爸一样都是个窝囊废!你爸病的,让我们家都欠了一屁股债,他自己还叫我记着还人家钱!整个神经病。要不是我用尽法子,有你们今天吗?你们现在都一个个必须帮你们老爸还债!”
郑大伯被母亲这个拳头,真是被揍晕了,脑袋上都回旋起了星星。一闪一闪的,像是他死去老爸的眼睛。
郑姑婆压了压怒火,持着向来强悍的风格,冲几个儿女发号施令,先是对郑大伯:“你,马上到局子里,帮老二脱罪!说那是你兄弟之间的事儿,完全不涉及犯罪。”
听到母亲这话的郑大伯只是笑,阴沉沉地笑,从地上爬起来,转过身,踉踉跄跄要走。
“你没答我话呢,去哪儿?”郑姑婆在他背后追骂道。
郑大伯说:“妈,你不是骂我是窝囊废吗?你说的对,在这个时候,我如果不当窝囊废,不就是,该让老二活该去坐牢吗?”
几个姑子丝丝地抽气,未想某天郑大伯都有这样狠的时候。
郑姑婆只差没有被郑大伯气到心脏病发,跳起来,拍着椅子凳子。可郑大伯听都没有再听她的,一路只往外走。
“妈,别气了。”郑二嫂子这时候走上来,拉住婆婆说,“大伯不是说了吗?人不是他告的,他去到局子里说的话,反而不好。况且,大伯这是因为和嫂子离婚,整个人神志不清呢。和他再说也没有用。”
郑姑婆想了想,儿媳妇这话有道理,坐了下来。
可是,郑二叔这样被抓了,他们该怎么办。郑姑婆很快想到了白家,问:“白哲呢?”
“别提了。都不见影了。好像是最先走的。”郑大姑插上话。
郑二姑心头一愣,没想到大姐原来比她更留意白家一点一滴的动向。
郑大姑当然留意白家了。谁不知道白家虽然低调,可白家兄妹,以及君爷,在燕京里确实是有点本事的人。郑大姑儿子是做生意的,当然必须关心白家。
“走了?”郑姑婆眉头一皱。
郑家人心里无一想的都是,白家人背信弃义,不然,为什么见郑家出事,立马先走了。
“哎,连白家都靠不住,世态炎凉。”郑小姑兴叹一声。
郑姑婆心底对君爷白露等人积蓄已久的那股火,全冒出来了。好啊,你们之前想方设法让我出院,我还不能住你们那高贵的地方了呢?
“妈?”郑二嫂子见着婆婆握住椅子扶手的手指头都在发抖。郑姑婆这样不像是要被气病了,倒像是打了鸡血,变成战斗机。
“我,我这身体突然有点不舒服。”郑姑婆忽然间,像个重病人一样瘫软无力地坐到了椅子里,气虚地说,“本来出院前,已经觉得有点不舒服了。不知道医院里的大夫给我下了什么药?”
来了!郑姑婆的绝招!反咬一口的机会来了。郑家人一个个,兴奋地交流眼色。这下子,君爷肯定要倒霉了。
白队坐在客厅里喝茶。
云姐有先见之明,将他的打火机没收了。
白小璐见着父母神色不对,收起了年少轻狂的神态,坐到边上,不敢做声。
不久,郑家来电话了。
这个电话在意料之中。
接,还是不接?
想必郑家打电话来,是要他们帮忙去局子里为郑二叔说话的。可是,白家不可能为郑家做这个事,因为,如果这事是君爷安排的,郑家老二肯定是犯了法的。白家绝对不会为郑家走人情。
不接的话,八成,这郑家人会阴魂不散,缠着他们不放。
始终得接。在云姐这样想时,白队将郑家的电话接了起来。在这个时候,白队和云姐都没有想到,打电话来的人会是郑大姑。
郑大姑在电话里叫的是,郑姑婆发病了!
老人家气病,是应该的。因为自家的喜事都变成丧事。不过,按照他们在婚礼现场看到的,郑姑婆见着老二被抓,还一幅生龙活虎暴打老大的模样,实在难以想象,郑姑婆会忽然心脏病突发了。
反正,白队和云姐是难以想象的。
更让人难以想象的是,郑大姑说郑姑婆不是因儿子被抓过于震惊而心脏病发,而是说,郑姑婆好像之前住院时没有医好病,旧病病发了。
云姐的脸当场黑成了半截。白队的脸就更不用说了,对着郑大姑吐出的声音,和君爷一样好像是从阎罗地府里飘出来的:“旧病病发?怎么个病发法?”
郑大姑面对白队这个尖锐的问题一愣,回头请教其他郑家人。郑家人一个个出谋划策。郑大姑在电话里断断续续描述郑姑婆旧病复发的情况:“我妈,我妈突然,脸色就白了。和以前患病时候一样,说话都困难,吃不下东西——”
白队冷笑一声:“吐血了吗?”
“吐——”郑大姑向郑姑婆询问地看一眼。郑姑婆向她点了头,要吐点血还不容易吗。郑大姑道:“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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