才嫁到韩家几个时辰,哪有发现了什么不和心意的,便是真不和心意,长辈们这样一体垂问,也不能直言以告,自然是千好万好,喝了半盏茶,便回了苍擎院。
韩昭旭所住的苍擎院,是完整一座独立四合院落,进入苍擎院红木铜锁的大门后,便是一道穿堂,穿堂两侧有外头媳妇婆子当差伺候,临时居住休息的倒坐房,过了穿堂,四围都是游廊,用月亮门相连。正面是正房七间,都有耳房。正中的正房,是中堂,会客议事所用。左手第一间是韩昭旭专属的寝房,适合妻子分房睡的时候用,招通房之类的睡觉也可以用,左手第二间是韩昭旭的书房。右手第一间是思伽的寝房,也是婚房,右手第二间还在布置中,也是思伽的空间。左右第三间都是空着的,是留给将来孩子们用的。两侧室东西厢房,东厢房韩昭旭打通了,做了练武厅,西厢房备用,若是家里正经抬了姨娘,买了妾室,就是往西厢的几个房间塞的。
正房后面还有几排屋子,是茶水房,小厨房,库房等。再后面矮一节的倒南房,是男女主人丫鬟们长期居住的房间。
回到婚房,万事先丢下,思伽少有寅时醒的,上顿睡眠质量又不好,困意都遮不住,摘了首饰,散了头发,换了衣服,来宽了韩昭旭的外衣,便双双歇下。思伽这一次记得赵氏的嘱咐,选了外间睡。最后把韩昭旭往里间挤了许多,窝在韩昭旭怀里醒来。思伽内心深处是规避任何风险的人,反映在床上的习惯,就是偏靠里间睡,睡外间少了点安全感。可是,赵氏所点的,是这个时代最普遍,最广泛的要求,妻子多是睡在外面的,能伺候丈夫,自己的夜起也尽量不会打搅到丈夫,总之,一切以丈夫的睡眠质量为重。夫妻嘛,两个人生活在一起,很多习惯都要适应为之改变,思伽也想在种种细致体贴之处做到让丈夫满意。可是,这睡着之后的事情,真不是自己能控制的,我下次再睡出去一点好了,思伽如是想。
夫妻午睡醒来,韩昭旭坐在榻椅上翻书,思伽在梳妆台上整妆,如真服侍,南霜在叠床,夏果进来道:“二奶奶,吨吨闹脾气呢,饭都不肯吃,要来见您,我让它进来?”话是对着思伽问,眼睛看了韩昭旭一眼。
话说思伽有一天半没有见过吨吨了,也怪想它的,看着韩昭旭点了点头,马上让夏果带进来。吨吨显然已经在外面了,夏果掀开帘子,吨吨白绒绒巨大的一团就冲进来,跑到思伽身边,两只前蹄立起来,能和坐在梳妆台前绣蹲上的思伽一般高,把两只前蹄放在思伽的腿上,大脑袋也黏在思伽的身上,发出呜呜的声音,乖巧而爱桥。思伽倒是记得夏果说它耍脾气没吃饭,这都什么时辰了,自是心疼的,命夏果把它的饭拿来。
夏果出去立马又回来了,后头跟来一个小丫鬟,拿了一块藏青色的布铺在地上,把食物放在上面,是一晚蒸肉饭,伴了一个捣碎的煮鸡蛋。吨吨也是饿了,放开思伽把脸埋在碗里卖力的吃起来,很快就添干净了饭碗。还有一小碟干肉条,思伽也根根的喂到它嘴巴里,吨吨吃得很欢实。韩昭旭看得有趣,也放了书拿起一根肉条递道它的嘴边,吨吨稍稍抬起头,像肿泡一样咪咪的眼睛盯着韩昭旭瞧,“旺”地发出一声纯正的狗吠声。
说真的,吨吨和人呆久了,觉得自己不是一条普通的狗,很矜持,除了发情期和不得不迅速引人注意的时候,很少发出这样响亮标准的狗吠声,这样不善的对陌生人吼叫,估计除了多年的习惯外,就是看他不顺眼了。
思伽忍下笑意,揉揉吨吨的额头对韩昭旭道:“你别介意,除了我和夏果,它不随意接受任何人递过来的食物。”说着一只手罩在韩昭旭的手背上,往吨吨嘴边拉,另一只手转向吨吨的下巴捏搓着,念叨:“以后不要这么没有礼貌了,知不知道。他递给你食物,你也可以吃,和我一样,懂不啦。”吨吨委委屈屈的呜叫了一声,垂下头来吃肉。
思伽再转头对韩昭旭道:“吨吨很聪明的,我这样多牵着你几次,喂它吃东西,它就会懂了,还有,想我这样摸摸他颈边的皮毛,它就知道你对它是友好的。”
韩昭旭盈盈而笑道:“那你再多牵几次。”
“恩!”思伽虽然有些羞涩,不过话都说了,余下的几条肉干都是这个样子两只手握在一起喂到吨吨嘴里。韩昭旭的手,宽大温暖,指节分明,常年习文练武,手掌心有握柄的薄茧,中指有笔茧,因为左右都能控弦开弓,两手食指第二节内腹上,都有拉箭羽磨出来的硬皮。
吨吨吃了饭,就赖在房间里摇着尾巴亦步亦趋地跟着思伽。韩昭旭思伽去中堂,它也要跟着去。韩昭旭也随着它。
中堂内,苍擎院伺候的丫鬟婆子都到齐了,包括思伽带进府里来的人。而韩昭旭身边伺候的护卫长随小厮武伴都立在屋外。
先是集体呼啦啦地给男女主人磕头,再是一**人的近前来认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