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寒风中冷得瑟瑟抖的苏哈伊尔被瓦哈吉命人吊上来,苏哈伊尔坐在一个小篮子中,左右摇晃地缓慢上升着,心里愤愤不满。≥ ≦他大冷天冒着被突骑施人抓住的危险跑到这里,却受到了如此的对待,难道瓦哈吉就是如此对待他的救星?那个李怀唐也真是,居然不管他的抗辩就让斥候把他押送到撒马尔罕城下,不是已经有了艾布阿拔斯的亲笔信了么,上面还有呼罗珊总督的印章,难道这还不够取得那个卑微的瓦哈吉的信任吗?天冷还是小事情,万一遇上了突骑施人,那就完蛋了。
与瓦哈吉同病相怜的李怀唐可不这么想,受到突骑施人这么长时间的围攻,守军恐怕早已成了惊弓之鸟。仅凭一封冷冰冰的小纸条就想取信于瓦哈吉,除非他是个傻大个,要么就是胆大包天的主。
李怀唐没有理会胆小如鼠的苏哈伊尔的抗议,强硬地把他推上了骆驼,由斥候押往撒马尔罕城。
从一开始,李怀唐就没打算白忙活一场。一个撒马尔罕顶得上四个布哈拉,与突骑施人一样,他也盯上了这个昭武九国中最富裕城市里的财富。尤其是这段时间囊中羞涩,眼看着康家的军械将到,资费却还没有着落。还有,部落军队的扩大,对各种物资的需求也更加的紧张。获取撒马尔罕城里的财富,对李怀唐来说尤显紧迫。
无须杀戮劫掠,瓦哈吉他们收刮来的浮财注定了是为李怀唐做嫁衣裳。
在河中地区统治了数年,呼罗珊军队从士兵到将军,大食人从平民到商人,都通过巧取豪夺积蓄了无数的财富。而且,撒马尔罕的财富物资不是一般人可以相像得到的,哪怕是瓦哈吉已经下令收缴全城的粮草,统一供配,那些商人富民除了被收刮掉的以外,私下隐藏着的粮草都足以让日后李怀唐感到惊喜。
“什么?不准携带辎重?便宜史国人?”
瓦哈吉跳了起来。虽然他更在意他的生命安全,那是他的第一生命,可是,如果让他放弃多年来所摄取财富的话,在他看来,无疑是残忍地剥夺了他的第二生命。
“如果将军不介意被突骑施人砍成两截的话,可以一试。”
苏哈伊尔戏谑着,心里很是鄙视这个肥头大耳的贪婪者。
“那些将士是不会同意的。要知道,他们手中的辎重就是他们的生命。他们宁愿死战于此,也不愿灰溜溜地回去!”
抱着一丝侥幸,瓦哈吉自作主张地代表了将士们的意志,希望以此来压服苏哈伊尔。
苏哈伊尔冷冷地盯着瓦哈吉,道:“愿意死战的,大可以留下,愿意走的,就跟随我离开,我不强迫任何人。将军三思之。”
在生命与财富之间,苏哈伊尔绝对有把握相信底层的将士会作出明智的选择。
为了顺利得到这些人的不义之财,李怀唐许诺了苏哈伊尔大量的好处。
瓦哈吉不知道,刚刚他的态度已经违背了苏哈伊尔的意志,损害了苏哈伊尔的利益。
苏哈伊尔也知道,在找出宝藏之前,艾布阿拔斯拿不出更多的利益来满足李怀唐的要求,而李怀唐是不可能白白干活的。因此,谈判的时候,双方都默契地忽略了这部份的利益,那也证明了他的主人默认李怀唐接手瓦哈吉的浮财,作为营救撒马尔罕孤军的报酬。
争执持续了一段时间,双方进入僵持。在苏哈伊尔强硬地拂袖而去的那一刻,瓦哈吉妥协了,万般无奈地接受了苏哈伊尔的建议。毕竟,第一生命在顺序上还是优先于第二生命的。
当天夜里,被堵死数月的城门终于向城外一队陌生的骑士敞开了它的怀抱。
两千多名光明三骑的将士进入了撒马尔罕城,在护都和小栗子的的率领下,开始大规模地接收着呼罗珊军的辎重。也许是习惯了夜间的戒严,光明三骑与呼罗珊军换防的动静没有惊动任何人。
第二天一早,醒来之后,撒马尔罕城的军民惊奇地现,大食人突然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打着史国旗帜的士兵。剩下的守军情绪明显不稳,出现骚动,那些在康国国王乌勒迦名义下的康**队,还有从史国,米国和东曹支援而来的客军,都有闹兵变的迹象。
兵乱,几乎无可避免。作为守城的主心骨,大食人的呼罗珊军已经逃跑,被遗弃的仆从军们瞬间崩溃,失去理智的士兵们纷纷走上街头,在他们的身上,已经没有任何的约束。
兵灾从零星的抢劫开始,迅大规模地蔓延到了大半个撒马尔罕城。没有受到波及和冲击的地方是光明三骑的戒严区。这片兵灾中最后的乐土,以王宫为中心,周围聚居的都是贵族高官和富豪商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