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着张仇从马背的行囊里取出一本同样的书,墨斗的心开始结冰,他不顾一切夺过张仇的书,慌乱地翻着,结果无需再辩。
仿佛是一种嘲笑,围观的宁远铁骑将士当中,有好几人也取出同样的书,讽刺地向墨斗扬晃着。
墨斗踉跄后退两步,一屁股跌坐地上,凄然傻笑,谁也听不到他在喃喃自语些什么。
从出城伊始,他的命运就已经注定。书是死的,兵法运用之妙,存乎一心。借用孙子的话说应该是知己知彼,百战不殆。
哀兵必胜的前提是士兵具备斗志,缺乏斗志的不能称之为哀兵,而是衰兵。战前,墨斗也曾有相应的激励,可他忽略了士兵们心中的恐惧。前年宁远城一战,康国主力尽丧,剩下的都是残兵和新兵,面对被传言神化得无以复加的敌骑,作为步兵的他们焉能有信心?
悲剧还因为墨斗善忘,忘记了宁远铁骑善于偷袭,所以,他们比任何人都更注重防备。墨斗看不出端倪是因为宁远铁骑实行的是外松内紧之策,平时在人前晃动的明哨稀少,而潜伏着的暗哨达到了数百人之多。宁远铁骑还有另外一道杀手锏:乌鸦的猎犬部队!想欺骗过训练有素,经验丰富的猎犬们,而后对宁远铁骑动突然袭击的可能性几乎为零。
两万康军出城,动静不小,尽管墨斗早有严令不准说话,却无奈士卒缺乏训练,纪律性较差,他们的嘴巴是没张开,但刀兵衣甲磕碰声,脚步声此起彼伏,从头到尾,潜伏的暗哨都在轻松看戏。
这些暗哨坏得很,如果刚开始就出警报,墨斗肯定会放弃进攻退回城里。自宁远开矿,将士们尝到了奴隶带来的甜头,他们无时不刻都在想着多抓些俘虏,墨斗的两万人自然成了他们的目标。
等墨斗率军抹黑走出十余里,哨兵们才吹响牛角号。事实再次证明,步兵永远跑不过骑兵,惊慌失措的康国大军听见隆隆的马蹄声后立时演变成混乱的羊群,任由墨斗徒劳喊叫而四散逃窜。
在战马的追击下,康国士兵的逃亡显得苍白无力。天色放亮,上至墨斗,下至马夫,两万余人一个不少全部作了俘虏。
多了两万劳动力,收割行动加,没过两天,大部份麦田只剩下了一茬茬的麦秆,看得城头上的墨啜欲哭无泪心如死灰。
宁远铁骑退了,带走了大量的粮食,带走了两万余俘虏,粮食除了部份支付给石国农夫外,其余全部运回宁远城充实仓库。而两万名俘虏则充入修路大军,今年柘枝城到西键城之间的大道工程正式开始,这两万劳力来的相当及时。
临走前,宁远铁骑威武绕城一圈,齐声向城头呐喊:“谢谢墨啜殿下的招待,白送粮食又赠壮奴。我们明年还来!”
宣言吓怕了康国人,经过与大臣们短暂商议,墨啜被迫同意向李怀唐请降,但是,对于康国的投降愿望,李怀唐不予理会,他没兴趣接手这个烂摊子,至少目前不会,有人替他种粮等他带镰刀来收割是一件幸福的事情。
连续两年的祸害,康国的老弱累赘应该全部被淘汰,明年再来接管撒马尔罕城的负担会大大减轻。
通过对康国的折磨式惩罚,李怀唐用行动告诉所有小国,战争是强者之间的游戏,站错队伍一定会受到无情的报复,敢到宁远闹事的同样躲不过覆灭的命运。教训太多了,昭武诸国,骨咄国,五识匿,小勃律个个下场触目惊心,甚至乎强大如突骑施人都被驱赶到荒凉一角苟延残喘。
从此,宁远铁骑的恐怖实力传遍西域,闻着皆惊。或许,只有强大的大食国才能与之一较长短,可是,大食的内战正如火如荼,无暇东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