攻城不一定要用抛石机,用强弩也可以。
钵逻密等待的决死一战没有如期到来,宁远铁骑不紧不慢地堵城猎杀。
宁远铁骑兵力不足以围城,所以只堵住了孽多城的仅有的两个城门之一,西城门,每天派强弩手列阵于城墙两百余步开外,时而密集连射,时而击鼓佯攻,迫使守军露脸后再用冷箭点杀。
孽多城城上,异常惨烈,鲜血残肢布满一地。小勃律人从未见识过弩箭的威力,次面对远距离的强弩阵而懵然不知躲避,或许是受到小勃律人的勇敢鼓舞,又或许是面子上过不去,吐蕃将士跟着死伤惨重。
强劲的弩箭轻易贯穿守军的身体,余势未了,继续带着飞行,将命中的目标带落城墙的内侧;最恐怖的数脑袋中箭,在脚踏弩弩箭面前,被命中的守军脑袋像脆弱的西瓜一样碎裂,**四溅。
钵逻密恨恨地怒骂着李怀唐无耻,却拿他毫无办法。对付弩箭的最好办法是躲藏,每次他的士兵躲在女墙下不露脸时,城下就会响起雄壮的牛角号,大量的士兵举着盾排呐喊而来,钵逻密不得不用弯刀驱赶守军站起应战,然而,敌人永远都是雷声大雨点小,佯攻只为了欺骗他们离开墙体的保护。
这一招很无耻,却很有效,钵逻密不敢大意,万一哪次敌军弄假成真,打他个措手不及,孽多城就完蛋了,他相信,不用多,只要城头站上百名敌军,属于他的战争就会结束,指望懦弱的小勃律人自觉拼死抵抗一点都不现实。所以,他必须尽可能将敌人拦截在城墙下。
可是,李怀唐没有给他机会,一连三天,天天如此,连**也加入了这个有趣的游戏当中。在弩箭的打击下,钵逻密所依赖的两千名吐蕃士兵还未接战就死伤了三分一,守军的士气几乎跌至冰点。
如果宁远铁骑携带有足够的箭矢,恐怕孽多城将无需强攻。
来曜很吃惊,强弩是**的专利,没想到宁远铁骑所装备的强弩,无论在质量和数量上,或是在使用上均不逊于**,似乎还青出于蓝胜于蓝。
不仅如此,来曜还现了宁远铁骑身上所穿的特殊“盔甲”。他特意要来一套研究,不由叹为观止。棉甲坚固便宜兼保暖,容易制造,适宜大量装备,虽然**的明光铠同样坚固,但缺点明显,除了沉重不便外,还贵得很,损失不起。
来曜忽然觉得庆幸,李怀唐是汉非胡,是友非敌,否则后果难料……
三天的时间,孽多城外的壕沟被填平,数百架用于攻城的梯子完工,强攻时机成熟。
宁远铁骑担任主攻的是陌刀千骑将李嗣业,安西军担任主攻的是左果毅都尉封常清,两人曾经是上司与部下关系,如今李嗣业后来居上成为将军,而封常清依旧是都尉。
封常清明显是受到了刺激,他的能力不差,原地踏步只缘于相貌丑陋。
有唐一代,官员的选拔条件其中之一就有相貌的考核,譬如丞相张九龄仪表堂堂,在其罢官后,每每选拔新官员时,李隆基总以他的样貌为参照:风度得如九龄乎?
虽然军中不比文职官场,但同样受到世俗的影响,封常清是受害者之一。
小勃律是鱼腩,机会难得,封常清卯足了劲头与李嗣业比拼度,他要第一个登上孽多城城头。
这次,对孽多城的守军来说,狼真的来了!而且毫无预警,当无数把梯子搭上城头时,躲在墙体下的守军才意识到决战即将开始。
李嗣业感觉到来自封常清的异样目光,他一点都不担心会输给对方,虽然他的手中的陌刀沉重,有三十余斤,但是他穿的是棉甲,比封常清的明光铠要轻便得多,两人基本上处于同一起跑线。
“安西军猛将多,果不其然,这个封常清骁勇不输李嗣业!”
李怀唐骑着战马观战,望着安西军与他的麾下难分上下,几乎同一时间出现在城头上,不由赞叹。
战场上,李嗣业霸气毕露,呼喝间陌刀横扫,数名小勃律士兵像台风中的老树,被摧枯拉朽般截成两段。
数名吐蕃督战的吐蕃士兵赶紧围过来,他们临战经验丰富,知道必须尽快将这名最悍勇的敌人消灭,否则他们的防御将很快奔溃。
李嗣业丝毫不惧,陌刀左砍右劈,吐蕃人手中的木盾轰然破碎,其中一名吐蕃士兵由于脚步急了点,太过靠前,结果头盔与锁子甲都阻挡不了破裂木盾后的刀锋,任由锋利的陌刀从头部至腹部切开一道口子。
吐蕃士兵亲眼目睹了其腹腔内的肝脏肠子掉落地上,而后惨叫倒地。
封常清手中的唐刀也不含糊,遇神杀神,遇佛**,接连砍倒三名守军,为他身后的士兵赢得了上城的时间。
城头上,李嗣业与封常清就像两把尖刀,锲入守军的防线内,其身后的士兵源源不断涌上来。钵逻密看在眼里,急在心上。
“放箭,放箭杀了他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