善解人意的李林甫又开口了。
“陛下,远水救不了近火。从中原调兵费时费力费钱粮,宁远铁骑在辽东,兵贵神,莫如让他们趁胜追击。”
“臣附议!”
新任兵部尚书王珙迫不及待登场,态度鲜明地为李林甫摇旗呐喊:“宁远铁骑士气正高,难得的是他们有与渤海叛逆作战的经验。臣以为由他们出战最合适。”
焦点又一次聚集到与周公有个约会的李怀唐身上,此君酣睡正香,对投来的无数道目光浑然无觉。
李林甫窃喜,抓紧时机进谏:“既然膘骑大将军抱病在身,也没意见,臣建议由范阳都督,营州都督安禄山将军率领宁远铁骑征伐大武艺余孽,不给他们喘息的时间。”
众大臣哗然,李林甫这个提议堪比黄蜂尾后针,摆明了是要夺李怀唐的兵。刘备借荆州,有借无还。只要让安禄山统帅宁远铁骑,同样是有去无回。
太阴了!等李怀唐醒来,恐怕老本早已输光。
咦?李怀唐人呢?有人现,刚刚李怀唐睡觉的地方,人去空余柱。
谁说爷我没意见?
李怀唐不知什么时候清醒了,施施然从人群里挤出,站到大殿中间的通道上,反应出奇的快:“陛下容禀,数天前臣接报,驻守于辽西城的将士因思家心切而夜间炸营,死伤数百人,军心大乱,至今还有逃兵在外。”
“臣今日特来请陛下旨意,犒赏三军,让将士们荣归故里,以平息兵乱。”
自古有兵就难免有兵变,至于夜间炸营更是稀松平常事,这是规律,是真理,为老将们所认同。宁远铁骑东征军离家两年不得归,不造反才怪。
李怀唐的奏请合情合理无可厚非,可李隆基不干了,迟不说早不说,偏偏此时说要撂担子走人,莫非打寡人的脸打上瘾了?
李怀唐一脸的无辜,不早让高力士与你通气了吗?只不过当时说得委婉一点而已。
李隆基想想,确有此事。
脸上挂不住了。
不得不佩服李林甫的贴心,微妙时刻又是他为君王排忧解难。
“膘骑大将军所言在理。只是从辽东到宁远,千山万水,需要好好准备准备,不着急于一时。夫兵乱者无非志在财物,大将军勿忧,陛下可遣一宣慰使携犒赏安抚之即可。”
“对对对,等打完这一仗,明年开春再走也不迟。”
王珙的响应总是那么的及时那么的合拍。
李怀唐冷笑:“军心所向岂是些许物质能改变?两位莫要误导陛下,祸害我宁远铁骑将士。”
李林甫暗中向新罗使者使了个眼色,金思兰会意,先给李隆基磕几个头,声泪俱下:“天可汗可怜可怜我新罗国吧,我主日夜翘以待天朝大军……”
李隆基挥挥手打断这位极具表演天赋的棒子,不动声色道:“膘骑大将军言重了。中书令与兵部尚书言之有理,从中原调兵诸多不妥,何况百足之虫,死而不僵。除恶务尽,必须要让大武艺伏法!”
“这样吧,朕要犒赏宁远铁骑三军将士。以安禄山将军为宣慰使,押送钱粮至辽西城。同时,嗯,膘骑大将军身体有恙,那就在军中择一良将统率宁远铁骑配合安禄山将军收复渤海都督府,南渡鸭绿水剪除叛逆党羽。”
皇帝给出了一个折衷方案。
既然皇帝表明了态度,再讨价还价貌似有抗旨不遵的嫌疑。李怀唐归列,脑子飞转动,寻求应对之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