医药杯水车薪,大部份的伤兵只能以有限的烈酒清洗伤口,再用蒸煮过的布条包扎。一切都在宁远铁骑士兵的指挥下有条不紊地进行着。
听说伤兵营有医工,6续有许多轻伤员加入伤兵营接受治疗,很快,伤兵营人满为患,达到惊人的上万。
冷兵器时代,受金创者无论轻重,死亡率皆过半,究其原因乃军中向来不重视治伤,十万大军所配备的医士也仅有十来人,而且还得专门照顾受伤的高级将领,如受惊吓过度的李隆基,他一人就占用了两名御医,还有身负数创的龙武骑大将军乌知义,需要一名医工贴身照料,再加上有其余受伤的将军,普通士卒往往只能共享一两名医工。再者,局限于落后的医疗技术和错误认识,负伤的士兵多数死于伤口溃烂和反复炎。
宁远铁骑的治疗手段让**士兵们大开眼界,尽管他们不懂所以然,不过既然大名鼎鼎的李怀唐都如此,那就错不了。
幸亏**的后勤物资有烈酒,秋冬季在寒冷的北方作战御寒物不可或缺,衣物被褥保暖,酒可驱寒,辎重里当然少不了这两样。
烈酒治伤?御医摇头,说闻所未闻,见所未见。
哼!他爱喝就喝吧,喝死了最好。李隆基懒得理会王珙的小报告,他关心的是幽州援军什么时候到达。
直面战场,让他对战争有了新的认识,太残酷太危险了!大臣们说得对,御驾亲征这活,还是少干为妙,一个不小心,就会将自个给陪进去。
另外,突厥人所表现出来的悍勇在他心里形成了一个障碍,由此对幽州边军的期望值被拔高到前所未有的高度。尽管取得胜利,但他还是宁愿老老实实呆在军营里,等待幽州军和朔方军的到来再谋战局。
幽州军的整合耗费了不少时间,被迫延迟出;同样,朔方军因为受到右贤王部的牵制,行军缓慢。再加上左贤王部提前袭击,以致于李隆基设定的左右两翼支援未能实现。
等了两天,斥候报告,左贤王部退往云中郡城。
突厥人败而未伤筋骨,主动撤退必有原因。
答案很快出来。
安禄山率大军赶到,出现在左贤王部左翼,随时可能切断他后路。而,右翼,五万朔方军与右贤王的大军一南一北同时姗姗来迟。
右贤王部坐拥十万人马,实力强大,然而态度未明,敌友难分。无论**,还是左贤王,都不清楚他意欲何为,故而左贤王部不得不退。
随着援军到达,李隆基的信心恢复到了战前状态。
傍晚时分,众将正在商议如何收复云中郡时,左贤王派来了使者,请求言和。
使者梅录啜,巧舌如簧说得天花乱坠,中心思想是,要么讲和划地为界,要么鱼死网破,当然,在放狠话之前他给出了诱惑,分而治之的突厥对大唐百利而无一害。
与胡人言和长期以来是一个极具争议的命题,如果它是一个帖子,那么它的人气足以霸占中原政坛的置顶位置。
面对左贤王抛出的橄榄枝,反对者有之,也不乏赞同者。赞同者看到的是左贤王部的强悍战斗力,更摄于右贤王部的虎视眈眈。反对者见到的同样是突厥人的悍勇,认为胡人反复无常,除恶须务尽不可养虎为患。
皇帝的行营内,众人分成两派针锋相对。
王珙一派人数少,眼见不敌,他眼珠一转向皇帝求援:“陛下,古人有云,国之虽大,好战必亡。今我军重创了突厥人,然则死伤不少,实在没有必要与突厥人继续硬拼,不如回撤让他们内斗,等时机成熟我们再来收拾残局岂不更有利?”
不等崔希逸等人反对,李隆基拍板同意了。
谈判得有时间地点,还得有双方的重量级人物。
左贤王建议的地点还算公道,在双方驻军之间,时间为明天早上,重量级人物么,左贤王将自己给贡献出来了,要求李隆基也效仿。李隆基当然没那么傻,堂堂天可汗岂能屈尊紆贵与胡对面而谈?
“左贤王他没这个资格与朕对话,要谈,与朕的爱卿王尚书说去。”
李隆基手指轻点,将大任降于斯人也。
“陛下,臣才能有限,恐辜负了圣意。”
怕死如王珙,当然不愿意前往,生死关头,自动选择忘记皇帝金口玉言之说。
“你不去,难道要朕降格去不成?”
李隆基怒气上脸。
王珙欲哭无泪,自己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痛也只能暗暗忍受。
皇命压倒一切,没有讨价还价的余地。唯一的安慰奖是皇帝给了他一支最强的护卫队,李怀唐及其麾下两百余亲骑。
最后这道命令让李怀唐愕然。报复来得好快。不着痕迹无可指责!只有妇孺才相信突厥人的诚意,此去恐怕凶多吉少。老皇帝人精一个,定然心里有数,只能说他用心良苦招数神奇。
抬眼之间,李怀唐见到了一丝不易察觉的冷笑隐含在李隆基的嘴角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