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风卷着雪花一刻不停地砸在脸上,叫黎绍根本无法睁开眼睛辨明去向,即便哪一时疾风顿住,黎绍也只能看到被白雪覆住的长安。
觉得整张脸都冻僵了的时候,敖山才终于带着黎绍落地。黎绍环顾四周,也只看得出他们是在一处树林里面,两辆马车就停在前方不远处。
敖山径直走向那两辆马车,不一会儿就有人分别从两辆马车上下来。
“三皇弟,好久不见,朕十分想你。”黎征从第一辆马车上下来,披着一件纯白的毛皮斗篷,信步走到黎绍面前,停在距离黎绍五步远的地方。
敖山押着从第二辆车上下来的牧然,跟在黎征身后。
黎绍先将被五花大绑的牧然从头到脚打量一遍,确定牧然没有受伤,这才面无表情地看向黎征:“真巧,我也无时无刻不挂念着皇兄。”
他每时每刻都想着要杀了黎征。
“是吗?”黎征颇感意外,“朕还以为你的心里只要有长孙伯毅就够了,却原来也还有朕。”
黎绍大概是恨不能亲手杀了他吧。
“你是怎么找到牧然的?”黎绍还是想不通。
他将牧然藏在了南方,黎征逃跑的时候去的是北方,这一南一北的,怎么就让黎征给找到了?
黎征嗤笑一声,道:“朕的确是一直都不知道你把他藏哪儿了,可咱们这外甥可十分担心你,朕一把你将被长孙伯毅斩首示众的消息放出去,他就自己撞上来了。”
闻言,黎绍心底发凉。
还是因为他。
“放了牧然,他如今只是个普通人,于你无碍,亦无益。”
若是单打独斗,那敖山勉强能跟卫泽一人打个平手,此时此刻,卫泽和卫峰都在,大概能从敖山的手上救下牧然吧?
像是猜透了黎绍的想法似的,敖山从身上摸出一把匕首,抵在了牧然的脖子上:“他是死是活,我们并不在意,三殿下可要考虑清楚。”
黎征邪笑:“敖山真是越来越能干了。而且牧然于朕怎么会无益?只要他在朕的手上,你就要听朕的,对吗?当然,他若死了,倒是于朕无碍。”
闻言,黎绍气得浑身发抖,藏在衣袖里的双手却紧紧地攥着:“你想怎么样?”
黎征突然哈哈大笑,道:“黎绍啊黎绍,朕是真不知道该说你重情还是无情。说你重情吧,派人去暗杀自己的堂兄弟时你却毫不犹豫,说你无情吧,你偏生将某些人看得比自己的命还重要,这又是何必?
你和朕的身上都流着黎氏的血,而黎氏自太/祖建国起的斑斑劣迹想来也不必朕于你细说,如今轮到朕与你,朕杀父,你弑兄,我们到底逃脱不了黎氏血脉的束缚,事到如今,你还装什么好人?你,也是黎氏的族人。”
“我为自己的这个身份感到恶心,”黎绍冷眼看着黎征,“说吧,你想要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