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日一早,沈妩起得比平时请安时辰要晚。兰卉带着一众宫女早就等候多时了,衣裳、首饰、面盆等一一呈了上来。
沈妩轻轻一偏头,便瞧见让她挑选衣裳,全部都是惹眼亮丽,那种素淡颜色几乎从来没她眼前出现过。她显然很满意这种改变,随手指了一件蝶戏水仙裙衫。明语正站她身后,手里拿着桃木梳,替她梳理满头青丝。
就这时候,坠儿也带着缝制好香囊走了进来。沈妩自然是一阵毫不吝啬夸奖,香囊上面用金线绣了一个“寿”字,简单大方,又夺人眼球。
“绣得好!待会子本嫔就让兰卉赏你,还有推荐你进来伺候张成,也一并有赏!”沈妩爱不释手地拿着香囊,满脸都是欢喜神色。
坠儿只低着头,低声应承着,并没有多说话。只是眼神里却闪过几分阴冷。
沈妩一如既往地显摆了一下这个香囊,让每一个宫女都仔细瞧了瞧,才拿着香囊前去寿康宫。
这一耽搁,沈妩到时候,自然还是晚一个。经过几日休养,太后神色已经好了不少。不过沈妩进门时候,她脸上还是难以抑制地闪过几分戾气,显然心头对于她是恨极了。
“姝容华果然还是晚一个到,真不怕传出去。这明明是来侍疾,却总这般姗姗来迟,也不怕被人笑话!”太后虽然极力忍着不发火,不过这说出来话,还是带着几分恼意,让人知道她火气没消。
沈妩听了她话,先是微微愣了一下,转而像是听到了什么好笑事情一般,竟是毫不掩饰地笑出声来。声音清脆如银铃,只是传到内殿几个人耳朵里,极其刺耳并且令人厌恶。
“太后这般话才是个笑话呢!”沈妩从怀里摸出锦帕,轻轻捂住嘴角,把小家碧玉那种娇羞神态,拿捏得恰到好处。
殿内一下子陷入了诡异寂静之中,所有人都瞧向沈妩,脸上神色皆是一片僵硬。姝容华,你就作吧!看到时候作不死你!
敢当众说太后说话就是个笑话人,沈妩绝对是第一个。就连皇上都从来没有这般大逆不道过!
“嘴长旁人身上,她若是硬要说谁是个笑话,即使那人天仙转世,也改变不了旁人想法。就好比若是有人存了害嫔妾心思,嫔妾也不能立刻让她没了那心思。即使是条咬人狗,也得慢慢教,才能改变原先坏毛病!”沈妩见仇恨拉得差不多了,便慢慢地收了手中帕子,冷着脸轻轻扬高了声音说道。
她下巴微微抬起,眼角有些上挑,那股子欠抽桀骜不驯劲儿又上来了。
再加上她所说话,让殿内大半人都有些心虚,便无人开口反驳她。硬是由着她,把后宫大半人给骂了一通。
太后不想再听她说废话了,跟沈妩说话,简直就是要被气死节奏。
一旁许嬷嬷得了太后眼色,便亲自端着玉盘走到沈妩跟前,柔声道:“姝容华,其他两位容华香囊已经都这儿了,您呢?”
沈妩轻抿着红唇,冲着许嬷嬷柔柔地一笑,便从衣袖里拿出香囊,丢进了那个玉盘里。
“好了,太后,三个香囊都齐了。蓝色是远容华绣,绿色是瑾容华绣,这右边这个嫩黄色是姝容华。”许嬷嬷端着玉盘慢慢走到太后面前,特地将她们三个所绣香囊,一一说清楚了。
太后轻轻瞥了一眼,便不再看,慢慢地点了点头,似乎还比较满意。
“哀家乏了,你们既完成了,就先退下吧。待哀家日后缺这些小玩意儿,再让你们做几个来!”东西到手之后,显然太后不欲再与她们纠缠,特别是她现一瞧见沈妩那张娇俏脸,脑仁就突突地跳着疼,便让她们退下。
沈妩也乐得清闲,她也不愿意看见太后那张老脸。悠哉地坐着轿撵回了锦颜殿,特地从御膳房里叫了些吃回来,只等着看太后如何发难。
果然到了傍晚,寿康宫那边就传来了消息。太后忽然呕吐不止,并且浑身痉挛抽搐,像是病危模样,连皇上都惊动了。
太后那边一口咬定,没有吃错任何东西,也没有乱碰什么,唯一放太后枕边就是三位容华绣制香囊。
沈妩她们三人自是被请过去了,太后躺床上低微地呻/吟着,那断断续续声音,仿佛随时要断气了一般。
身穿着黑色龙袍男人就坐前殿椅子上,脸上神色十分阴沉。沈妩她们三人鱼贯而入,规矩地行礼参拜,每个人都轻轻低着头,脸上神色十分平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