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上吃完饭,素蝶与她们一起收拾碗筷。晓菲和她已经情同姐妹,两人都是孤苦无依的人,很多时候两人会谈起晋明。洗完碗后,两人坐着一起看电视,云姨也走过来坐下。
“晓菲,晋明到哪里去了,你们两该不会是散了吧,啊?”云姨担心的问晓菲,她在心里一直记挂着那孩子。
“妈妈,我知道你要问晋明的事情,刚才在车上不方便讲。我讲了你不要激动好吗.”晓菲把晋明入狱的前前后后的事情跟云姨说了。
云姨听完长长的叹了口气:“这世道啊,怎么有那么坏那么恶的人呢?老天爷来收他。”说着皱着眉垂下了头。
“阿姨,他是被陷害的,等他出来会为我爷爷报仇的。”素蝶语气里充满了坚强和希望。在她心里晋明是一个哥哥,这个哥哥的份量在她心里很重。
“好人总是有好报的,时机未到。”说完这句话后云姨心里难受又有点累,先休息去了。留下素蝶和晓菲在谈着。两人都期盼着晋明早点出狱,他是她们的唯一依靠和希望。
悦然贵宾厅里灯火辉煌,艾里在一旁已经喝的醉熏熏,两只发着异光的桃花眼紧盯着晓菲看。上次的事情之后,晓菲已经对她有所戒备。她不沾一点酒,数次艾里想叫她一起跳舞,她称说头痛推辞了。在一旁的严正看着艾里,心里直冒火。在他眼里,晓菲如果跟眼前的这个人好,那无疑是鲜花插在牛屎上。yu望就象一个无底的深渊,艾里借着酒劲想要跟晓菲亲热,他侧过身强搂着她想要进一步的与她亲密。
“啪”的一声,一记清脆的耳光响起。艾里震惊得看着眼前的晓菲,扯开嗓子吼叫道:“你竟敢动手打老子,你不想活了是吗?”说着他抓住了她的手,扯住她的长发。
晓菲动弹不得,眼露鄙视的神色看着眼前的艾里:“上次你在我酒里下药还没跟你算帐,这次你又想欺负我。我不怕你,我大不了不干了。”
“你不干?你不干你拿什么给你妈妈看病。小妞,只要你乖乖的顺从我,我不会亏待你的。啊,怎么样?”说完他放开了手。艾里实在是太喜欢晓菲了,连刚吃了一记耳光也作算了。他怕上次那样的做法说出去也要被同行耻笑;另外严正也在,他不好动手。
晓菲甩了甩头发,冷冷的眼光看着严正:“你不是警察吗?你怎么在这里,你就看着你朋友的女人给别人欺负?”
严正一时无言以对,略微迟疑了下说:“晓菲,你误会了,我是特意来看你的,我以为你和他闹着玩的呢,你看艾里也没动手打你吧。”
“哼,亏你说的好听。你兄弟出事情的时候你在哪里?”晓菲责问道。
“那天我刚好去国内了,没在澳门啊。我回来才听说他出了事情的,我也不相信是他干的。不过人嘛,逼急了也难说啊。”严正说谎已经一眼不眨。
艾里在一旁听着他们的对话,当听到严正说他那次没在场的时候偷偷地笑。晓菲并不知道晋明就是严正亲手抓的,要不然她决计不会再跟他说一句话。
“以后你有事情,需要我帮忙,只要我帮得上尽管说,这是我的电话。”说着严正给了晓菲一张卡片。晓菲接过卡片放在包里。她决计想不到后来正是这张卡片,改变了她和明晋之间的关系。
“好小子,我越看你越象我年轻的时候了,很积极进取啊!”一旁的艾里哈哈大笑起来。
严正笑了一下,看看手表说:“哟,晓菲。时侯不早了,我送你回家吧。”
“不用,我自己坐车走,谢谢!”说完她挎着个红色小坤包,走了出来。
留在厅里的艾里瞪着严正:“你小子不是已经有女朋友了吗?怎么,兄弟的女人你也要啊?”
“怎么的?这关你什么事情,漂亮的女人是男人都喜欢,你少跟我讲这套。”严正没好气的说着。
“小严,你跟我争是不是?”艾里显然有些生气了。
“我不是跟你争,这是公平竞争。你是外国人,不懂竞争才有乐趣吗?”严正笑着说。
“哈哈,好你个小子。不过我劝你别打她主义,她是老子的,懂吗?”艾里说完喝了杯白兰地,抽着雪茄。
其实严正跟他们合作的初衷一是为了能把晓菲弄到手,二就是为了宝藏。他构想着一个邪恶的计划,那要等到晋明出来才能实施,他才能得到寻找宝藏的线索。宝藏地图的秘密只有关雄和晋明知道,关雄已经死了,那么寻找宝藏的事情只有指望在晋明的身上了,他想到时候来个坐收鱼翁之利。
晋明在路环监狱里头几天感到自己快要疯了。他觉得整个世界欺骗了他,也舍弃了他。他明明是个好人,怎么反而会成了阶下囚?过了几天,冷静下来的他想清楚了很多事情。那天的黄毛与他擦身而过,那包白粉一定是他暗中做了手脚;而最可恨的是自己的朋友严正不问青红皂白地就把他逮捕了,这不免引起了他的怀疑:难道他跟黑豹他们是一伙的,为什么会这样?
心中不平的怒火在慢慢交织,他发誓出去以后一定要报仇。他同时又担心师傅和晓菲他们过的好不好。云姨的病现在怎么样了,晓菲一个人怎么能够支付那么庞大的医疗费用。还有师傅说过的寻找宝藏和报仇的事情,还有照顾好素蝶。他受人之托,如今却连自己也难逃这牢狱之灾。这种种问题困扰着他,他时而感到失望,但更多的是不甘心就这样放弃。
这天晚上,晋明还是想着这些以后的打算,又一次失眠。
同室的男人说:“小年轻,你进来没几天吧,看你不习惯这里啊。”
同室的是一个三十来岁的青年。他黝黑的脸上,双目炯炯有神,凭直觉晋明觉得他不象个坏人。晋明甚至觉得他有几分象陈伯年轻时候的样子,他心里放松了几分警惕。
“哦,我是被冤枉的。”晋明说。
“来这里的人都说自己是被冤枉的,你实话实说是怎么回事情。我叫李伟基,你呢?”
“我叫林晋明,那你是怎么才进来的?”
“哈哈,我啊,我以前在赌场做沓码仔。因为打伤了一个赖帐的赌客就给关了进来。哈哈,他娘的。”
“他赖帐你打他,他也有不对的地方啊,怎么你会进来?”晋明觉得奇怪。心想这欠债还钱是天经地义的事情,至于打人那也是他们干这行的手段之一,对于无赖只能用这样的手段。
“我打的那个人是有来头的。那家伙白白拿了几万块筹码跑了。我呢,后来反而被他反咬一口,说我是故意伤害他人。”李伟基说完嘘了一口气。
“哦,原来是这样。”晋明摇摇头,苦笑了下觉得自己并不是唯一不幸的人。接着说道:“我跟你差不多,以前得罪过的一个扒手把一包白粉放在我身上,他报警把我抓了。”
“兄弟,你也真够背时的,啥时候出去?”李伟基沉声问道。
“两年,说长不长。你呢?”晋明想着进来了只有等着出去的那天。
“我两年半,出去的日子跟你差不多吧,我已经坐了半年了。你是新来的,以后这里的事情有不明白的可以问我。”李伟基好心的说道。
转了一个身的晋明还是睡不着,他干脆坐在床上。呆望着窗外的月光出奇的想着。瞧了一眼同室的李伟基,他似乎也还没睡着,就轻轻咳嗽了一下。
“想女人了?是不是?”李伟基开玩笑问道。
“你怎么知道?你没有女朋友吗?”晋明也老实地说。
“以前有过,我坐牢后她就跟人走了。”李伟基轻松地说。
“不好意思,我不该问这事情。”晋明抱歉的说道。
“没事,我早就看开了,这女人能真心实意的对你的很少的。哎,也怪我自己进来了,怪不得别人。”说着躺下睡去了。
李伟基倒是很想得开。与晋明不同的是做他这行的钱来得快也去得快,身边的女人有时候就象筹码一样,你赢了就跟着你,输了那就抱歉了自然是在别人手上了。如果赢多点也随时随地可以换个好点的女人。金钱等同于女人,就那么简单的事情。做他这行自己不赌博的还能存点钱下来,如果赌,那再多的钱也象沙漠里的河水一样迟早流干。常常混迹于赌场的他早已经习惯了这套游戏规则,人生又何尝不是一场更大的赌博。
晋明必须去习惯监狱里的生活,几个月过去后他逐渐适应了这里。同室的李伟基已经和他成了好友。两个人都是身陷牢狱之中,两个人入狱的原因也基本相同,都是受人迫害。晋明每天起来都会活动一会儿筋骨,以前师傅关雄教他的功夫他还不能融会贯通。牢里晚上安静,这样的环境更适合他修炼内功,他慢慢觉得已经可以把师傅传授给他的功夫运用自如了。坐牢反而阴差阳错的帮助了他修炼内功和外功达成更高的火候。没有人想到他会因为这件事情而因祸得福,严正和黑豹更是没有想到正是他们对他的迫害,才使他从内到外变的更坚强,他忍受了常人难以忍受的折磨后变得更为强大。或许是正应了“天欲降斯人于重任前,必先劳其心智,苦其体肤”,这样才能将重大的任务交给他。
唯一让晋明最为牵肠挂肚的是晓菲,来了里面几乎一年了,外面一点消息也没有。他试过写信寄给外面,但他根本不知道,寄出去的信件早就在半路给狱警没收了。这些全是艾里和严正一手一脚安排的,严正甚至故意叫人谣传说晋明已经死了,只有这样才能让晓菲死心,自己才有可乘之机。
晓菲并不相信这些谣传,她坚信他会回来的。为了生活,她继续在濠城酒店上班,严正经常隔三差五的来看她。渐渐的她和他之间交谈多了起来,每次严正在的时候,艾里就对晓菲无处下手,这让晓菲还误以为他是在为晋明保护着她,不让她受欺负。其实是出于他的自私,没安好心。
这天晚上,晓菲临下班前。电话突然响起,一打开是妈妈的声音:“晓菲,我胸口痛,你在哪里?”
“妈妈,我在上班啊。那我叫人来接你去医院。”晓菲焦急的说。
“好的,妈妈等你。”云姨其实是旧病复发了,当初医生说过她的病只要不复发就问题不大。但如果复发那将会是很危险的事情。几个月前她就感觉不舒服了,为了给家里少添点麻烦和减轻晓菲负担,云姨一直隐忍着没对她说。这次是真的痛的无法忍受了,她才打的电话。
晓菲想跟素蝶打电话,素蝶在爷爷去世后买了一辆小汽车。自己开了个服装店做着小买卖,生意刚刚起步,晓菲正想拨打号码。
一旁的严正看到这正是博取她信赖的好机会,就开口说:“晓菲,我的车子就停在外面,要不我去接她,你看怎么样?”
晓菲想他去接或许更快点,就说道:“那好吧,我们走。”
不到半小时,两人来到了路环家里。
云姨已经疼的晕了过去,脸色焦黄,黄豆大的汗珠挂在前额上,几丝头发零乱的贴在脸颊。晓菲看着眼前的一幕,强忍住鼻中的酸楚。她扶起妈妈,和严正一起搀扶着微醒的她走到了车上。
云姨被送进了深切治疗部,晓菲坐在房间外的长櫈上等检验报告。一会儿检验员送来报告:云姨的老毛病复发了。晓菲看着几个鲜红的字迹,这几个字就象是子弹一样击中了她的心脏,她经常担心的事情终于发生了。在一旁的严正问医生道:“那能看好吗?你们说。”
“这位先生,病人已经有很长的病史,这次是复发,情况很难说。不过我们会尽力的。”医生扶了一下眼镜含蓄地说着。
“病人家属是谁,请跟我来办理一下住院手续。”一个护士走过来跟晓菲和严正说道。晓菲跟着她来到登记柜台前,填好表格和资料,住院得先缴交押金,身上没有足够的钱的她为此事感到为难。严正瞧见了苗头以后就走了过来。他掏出钱来说:“晓菲,我这里有,先垫上好了。”
晓菲开始觉得这样做不好,但后来想想也没别的好办法,她有点难为情地犹豫了下说:“那就先向你借着,等我发了工资再还给你,谢谢。”
“不客气,不客气,只要你妈妈能好起来就好。”严正说的话到底是不是出自真心,他自己也很怀疑。
晓菲感激地看了严正一眼,心里渐渐对他产生了好感。
末了,严正说还有事情先走一步。晓菲在妈妈的病房外面一直等到大天亮。
经过治疗后,云姨已经恢复了知觉。早上醒来的她睁开眼睛呼唤着晓菲的名字。在病房外的晓菲听见后马上往房间里走去。她趴下来抱住妈妈,嘴里哭喊着:“妈啊,你总算醒来了,你吓死我了!”高兴还有担心,种种复杂的情绪交杂着,晓菲流下了泪。
妈妈抱着晓菲的头喃喃说道:“傻孩子,妈妈没事了,别怕,妈妈没事的。”云姨在医生给他注射了玛非后是感觉不出疼痛的,但等到药效过后她还是会痛。
“妈妈,我们等到看好了再回家。这次你得听我的。”晓菲怕妈妈因为担心家里的经济状况而不同意住院接受医治。
“好,妈妈听你的,别哭,噢,傻孩子。。”妈妈安慰着哭泣的女儿。
病房的门被推开。
是素蝶来了,昨天晚上她打晓菲的电话,得知了云姨病倒的消息。她带来了一蓝水果和一束鲜花特地来看望云姨。她甫进门就跟晓菲说道:“晓菲,我来看你们了。”
“哦,是你来了。”晓菲知道她可能会来的。她们俩这一年多交往下来已经情同姐妹。有任何心事双方都会找对方倾诉和商量。
素蝶睁着一双水灵灵的大眼睛,一脸认真和关切地对云姨说:“阿姨,听晓菲说你身体不舒服,我特地来看望你。现在好些了没有?”
“好点了,谢谢蝶儿。你真是个懂事又乖巧的女孩子啊。”云姨感激地看着她说。
素蝶也坐在床沿上,陪着她聊了一会儿。因为店里的事情忙,过了一会儿就起身走了。
送交手术书的医生走了进来,她点了点头示意晓菲出来一下。到了外面医生开口说道:“病人需要动手术,这是方案,你看如果没问题的话就在这里签字。”
“要动手术?医生,有多大的把握?”晓菲急切的问。
“很难说,50%左右吧,不过按照病人目前的情况来看,不动手术是不行的。为了防止癌细胞进一步扩散,只能动手术了。”医生说着她的具体情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