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一直都是一个很喜欢看电影的人。无他,毕竟,现实生活中的感动太少了:爱情牵扯了太多的利益,友情涉及了太多的地位,而亲情虽然真诚但却又太过平淡了。不知觉间,我们的心脏都已经变的不懂得感动为何物了。我曾经渴望过一次天长地久的爱情,也曾经希翼过能有一位相伴终生的知己。但是时间让我成熟,现实让我落寞,而无望让我虚伪了。生活在现在的社会中,每天坦然的说着言不由衷的话,熟练的面对着各种情形的尔虞我诈。生活中的我成了一个坚果,被理智的理性包裹起来的坚果。脆弱的感性?让它见鬼去吧!
记不得哪位哲人说过:人的情绪是需要一个宣泄的。于是,我从被一种已经被大家不屑一顾的东西里面找到了我的宣泄,那是一种无望的寄托,一种希翼破灭后的幻想。从那短短的90分钟里面我可以找到我失去的爱情,当现实中无所谓的应酬变成了电影中的海誓山盟,这是一种怎样的心情呢?就像《纸飞机》里面唱过的那样:“童年的记忆好无价。”无论现在的我们是多么的虚伪和冷漠,可在幼年时不也曾经为了那邻家女孩的微微一笑而怦然心动吗?于是乎,我宁愿象个观众一样被感动,感受那短短90分钟的幻觉——浪人码头。
铃不是七仙女,我当然也不是董永。我们都只是生活在这个平常的时代中在平常不过的普通人,所以对于我和她故事的演绎不可能有那么多玄幻的东西。在这个红尘俗世中,我们都只是两颗沙砾,两颗不甘于寂寞的沙砾,在一个偶然的机会遇到了,擦出了一些美丽的火花,很美,也很短暂。再后来,我长大了,那个时候我懂得了把这些火花叫zuo爱情。
我是一个很容易被感动的人,那个时候我就被铃的笑容所感动了。那种不加掩饰发自内心的笑容,让一个懵懂的大男孩在内心欣喜若狂,激动的不知所以。我喜欢看到她的笑容,因为那个时候她不再让人感觉的虚幻和空洞,她笑的时候是那么的美丽,那么的真实。
“对了,你上次说的那部电影叫什么来着?”她笑的背过气了,喘着气说到。
“哦,是《肖申克的救赎》。当年和《阿甘正传》一起角逐奥斯卡,结果完败了,后来台湾香港的盗版碟翻译商觉得这么好的一部片子受到这种待遇实在太不公平太受刺激了,所以又有了一个名字叫《刺激1995》。”
“你又瞎掰了!”
“不是瞎掰啦,肖申克的救赎,肖申克是一个监狱的名字,讲了一个很牛的人蒙冤进狱之后的一些故事。”我没有透露实质的剧情,想引起她的好奇心。
果然我的目的达到了,她好奇了:“怎么回事啊?”
“你觉得一个人在监狱里20年的时间能干些什么?消磨时间,然后等着老去的那一天?可是有些人可以在20年的时间里在监狱修一座图书馆,开办一个学校,还成为他们那个区所有警察的税务专家,最后他还能挖通一条数百米长的地道,完成了自己的救赎。”
“哇?!”她有点惊讶了。
我成功的引起了铃的兴趣,没有给她变回那个躲在城墙后面女孩的时间,在接下来的时间里,我一直给她聊那部电影,聊那些经典的场景:关于“体制化”的思考,在屋顶天台上的啤酒,在播音室里的《费加罗的婚礼》,到最后在泥泞的臭水沟里爬过一个橄榄球场的距离终于涅盘重生的那一刻。我都一五一十的给她说着,我的语气从来没有像那一刻那么多变而富有激情,我的吐词也从来没有像那么一刻清晰和明了过。我像是一个职业的说书人,委婉昂扬,顿挫有度。
虽然我的听众只是那个坐在对面叼着吸管吃着薯条和炸鸡的小女孩,可是我却有一种前所未有的满足感和充实感。因为全世界都可以不重视我,只要她重视就可以了。是的,是这样。
再长的故事也有讲完的一刻,我喝了一口水,结束了我的滔滔不绝。
“我现在好想看这部片子!”她说“现在就想看吗?”
“嗯!”很坚定的回答。
“ok,我带你去看!”
“啊?”她很惊讶。“95年的片子现在还有得放吗?”
我很神秘的冲她笑了笑,然后招呼来服务员结了帐就出去了。已经快7点了,天色有点暗了。
她跟着我,两个人就这么在略显昏黄的街道上走着。
这算是约会了吧?我偷偷的想着,悄悄的看着她的侧脸,很精致的侧脸。不知道为什么,她的脸很红。
到了我们第一次遇到的那个电影院,我让她等我一下,然后走了进去。
老板王哥在柜台后面无聊的看着电视。我扔给他一根烟,他头也不抬的点上了。
“来了?”
“嗯。今天生意怎么样啊?”
“不行了,现在都去网吧了,谁还来看电影啊,都是些小年轻谈恋爱的。”
“呵呵,要不要考虑转行?”
“得了吧,我也没那心。你过来看片子的吧?今天是《两杆大烟枪》好片子,开演了10多分钟,你进去吧,我给你免票了。”
“不要了,今天把那个借给我吧?”
作为一个喜欢看电影的前辈,王哥除了对外开放挣钱的大厅以外,还有一间属于自己的观影室,里面的设备虽然算不上顶级,不过作为一个电影爱好者的标准来说,那是绝对绰绰有余了。
在以前和他聊天吹牛的时候,他带我进去炫耀过一次。看到我当时羡慕而吃惊的眼神,他很得意。不过现在他的眼神里就只有惊讶了。
“干嘛,你小子怎么打起我老婆的主意了。”他一直叫那间私人放映室做自己老婆的,为了这一点,王嫂很不爽。
“王哥,确实今天要你帮忙了。我答应了一个女孩,带她看《肖申克的救赎》。”
“那你去录像厅啊,去租影碟啊?为什么要……”
“那些地方效果怎么能和你这里比呢?只有在你这里,才叫看电影啊!”我一记合适的马屁拍了过去。他的语气也软了下来。
“可是……”
“别可是了,王哥。小弟我这可是初恋,人生最美好的东西了。好容易有个女孩不开眼的愿意跟我约会了,这个时候您可千万要成全我啊。我先谢谢你了还不行吗?”再加上一顶帽子,不怕他不就范。
“行行行,算我怕了你了。真后悔带你去看它!”他一边唠叨着一边拿钥匙。
“呵呵,谢谢了啊,我给你多少钱合适?”我边说边准备掏钱包。
“外了啊!既然让你进去看,就没打算收你的钱,明天给我买包烟的了。”
“好啊!”话还没说完,我出去找铃了。留下了在柜台后面叹气的王哥。
铃很好奇,“怎么这里今天不是演其他的片子吗?”
“你跟我来吧,每个地方都会有秘密的。这里也一样。”我一直很羡慕电视电影上男主角说这些话的样子,没想到自己有一天也能这么说。虽然代价是做了小人,不过也证明了一点就是表面上的东西永远都不可以全信。
我从王哥那里拿着DVD,打开了旁边的一扇门。带她走了进去:这是属于我们两个人的电影院。
暧mei,其实是一种慢性的毒,它甚至可以说是在两个人的爱情故事之中最美好的一种感觉。当两个人在友情和爱情之间徘徊的时候,当两个人在友达以上,恋人未满之间的境界犹豫的时候,暧mei,就像一阵淡淡的香气,缓缓的侵蚀着彼此的身体。在不确定和猜疑之间踱走,在希望和期待之间飞翔。有紧张,有轻松;有开心,有失望;有期待也有难过,原来爱情这个游戏最有意思的时候竟然是在它还没有被称为爱情之前——浪人码头。
房间里很黑,只有一张小灯在不死不活的发出微弱的光芒。我领着她坐到了屋子中间的沙发上。打开放映机,那道白色的灯光彷佛一个时间的隧道带我们来到了过去,那一刻我都有点恍惚了,彷佛来到了在电影里经常能看到的那种30年代的镜头,我和她衣冠楚楚的坐在一起,端着红酒,欣赏在艺人的表演,感觉很浪漫的样子。
浪漫总是需要代价的,首先红酒就不是我现在能消费的起的。当然,如果硬要说超市里卖的几十块一瓶的也叫红酒的话我也没话好说。同时,衣冠楚楚对两个学生来说也不现实,有一套Nike或者jackjones就算名牌了。再说了,我们这个岁数就算真的穿的和三十年代电影里一样,走大马路上人家也会误以为哥们是某个精神病院里逃出来的了。而之所以不认识我们也是在拍电影那则是因为身高和长相的关系了。
是的,梦想和现实或多或少的总有些这样那样的差距。不过我们可不能因为现实和梦想的少少出入而放弃了自己对梦想的追求。因为如果只是靠着给自己堆砌一个虚妄城堡的话,你永远都会是那个在城堡外徘徊的牧羊少年。只有当你拿起利剑,为进入城堡而流过血流过汗之后你才会有进入那个城堡的些许可能,也许最后你会失望的发现城堡的内部和你想象的并不太一样,不过至少,你进去了。
我和铃进去的时候并不是像我曾经幻想过的场景一样,不过谁又能说那个时候的我们不浪漫呢?年轻的我们自然能找到属于我们的方式。
我打开机器,悄悄的在她身边坐下。对着她的耳朵说:“这可是只为你一个人放的电影哦。”
她没说话,只是脸红了,很红很红,我甚至都能感觉到她脸上传来的热气。
如果我是一个会画画的人的话,我一定会为当时的情景画上一副画:这副画没有具体的人物,有的只是两个背影。在一个黑漆漆的小屋里,借着投影机打出的灯光坐在一起的背影,他们有些紧张,有些生涩,不过还是坐在一起,坐的很近很近……
电影在静静的放映着:安迪入狱了,在被三姐妹“ling辱”的时候,我能感觉到铃的身体有一种抽动,我感觉到那个时候她紧张了起来。